幾個人沿著園徑慢慢走到池水跟前,看見池邊一個老頭,正拈著一根釣線晃晃悠悠地在釣魚。方小惜見園子有人,心下一喜,仔細端詳這位老人,隻見他高大個子,素灰衣袍,清肅相貌,一把雪白的大胡子滿滿地拂在胸前,除了兩隻眼睛特別地鼓凸,有點奇特之外,其餘看上去真是道骨仙風。
看見他們,他神情高傲地衝阿四點點頭,“你來啦!”看也不看小惜姊妹一眼。
名醫多半是這種態度,那些大醫院的專家們不就是這樣。
方小惜趕緊恭敬地主動打招呼:“舒大夫,您好!”
“不在。”他轉過臉不理。
方小惜一愣,阿四連忙道:“大夫,他不是,是仆人,奔伯修。大夫不在家,他剛才的意思。”
“大叔,那請問大夫什麼時候回來?”不管這老人家態度冷淡,方小惜急忙湊上去。
“不知道,不回來了。”他撅著嘴,似乎在生氣。
三個人一時都不知該如何是好,怔在當場看著他。
奔伯修也不管他們,繼續釣魚。他似乎是個釣魚能手,長長的釣線任意拋撒下去,就有一條魚上來。奇怪的是,每釣一條魚上來,他都抓在手裏,擺弄一陣,又重新扔回湖裏去。
這是,他悲天憫魚,不想殺生,隻在享受釣魚的樂趣?
可是,為什麼他注視著那些魚兒時一臉貪饞,很想一口吞下它們的樣子,扔回湖裏時不情不願,嘴裏還嘟嘟囔囔。這種表情,與其說他是在享受,不如說是在受罪。
“你在幹什麼?”方小惜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
奔伯修嚇了一跳,手裏剛抓住的魚趁機掙脫,跳回水中。
“唉呀!”他鼓著大眼睛暴躁地跳起來:“你在後麵鬼叫什麼?我白忙活了,又得重抓一次!”
離得近了,方小惜發現他手裏的釣線原來是一條類似於觸須的東西,剛剛他跳起來,觸須就如同有靈性般飛快地縮回袖中了。
來風塗大陸這麼久,怪物見多了。方小惜也不畏懼,又問一句:“你在幹什麼?抓了一條又一條。”
“關你屁事!”這老家夥脾氣似乎很不好,還口出粗言。方小惜所謂仙風道骨的印象一掃而空。
“難道你要把這裏所有的魚全抓起來再放掉?”她不屈不撓。要從他嘴裏掏出關於醫生的消息,就得跟他套近乎。
“那也不關你的事!”他又跳起來一次,“你問這麼多幹什麼?吃脹了?閑得慌?”
“這池水不深也不大,你應該有法力吧?幹嘛這麼笨笨地抓?那得抓到什麼時候去?”她試探地問。
“你才笨!”老頭子再次跳起來:“如果允許我用,難道我不會一口氣把水吸幹?可是舒桐大人不讓。我不就是多吃了幾條魚嗎?這樣整我。”他一臉悲憤。
舒桐?就是那個舒大夫了。看來有奇怪的仆人就必定有變態的主人啊!命令愛吃魚的老仆人把湖裏的魚一條一條抓起來再放掉,這種懲罰的手段真是有夠惡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