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司。
隻是茫茫白地,沒有任何奇幻片裏常見的黑暗或是模糊恐怖的影子。
然後,一大片鮮紅色映入眼簾。她看清楚了,那是無邊無際的彼岸花!它果然開在彼岸。
蛟馬踏著鮮紅的花岸飛馳向前,抵達一條烏黑的大河。
“這是……冥河?”她回頭去問舒桐。
他點點頭,幽深的眼眸複雜地凝視著前方:“那就是奈何橋。”
烏黑的河上,雪白一座橋。橋上兩個人,一高一矮,一黑一白。
“殿尊大人,我們宗古大人正在索魂司相候。”黑白無常走上來,向舒桐行禮。
宗古是人境東方陰司的索魂司司主,地位僅次於東方陰司冥主和判官。論身份,與舒桐有些相差,但人家在這裏是地主,坐在家裏相等也是應該的。
舒桐微笑道:“煩請兩位使者帶路。”
白無常對舒桐恭恭敬敬,看到車裏的方小惜,卻頗不服氣。不過,這丫頭表情凝重,全神貫注地看著前麵,並沒有注意到他不友善的目光。
她已經全副武裝,準備為妹妹爭取。
既然已經到了陰司,蛟馬放慢了速度。
兩邊的景物雖然以飛快的速度掠過,但仍然看得出有街道、行人,與陽世並無區別,不同的,隻是所有東西看上去都隻有黑、白、紅三種顏色。
進入索魂司,見到宗古,她才覺得眼睛舒服一點。
宗古是褐黃麵色,看上去與陽世活人無異,長得頗清秀斯文,一雙臥蠶眉下狹長的眼睛則透著犀利和精明。
“好久不見,舒桐大人。”
“宗大人別來無恙?”舒桐的笑容如同拂麵春風,使肅穆的索魂司廳堂頓顯柔和。
宗古瞥一眼門下看得呆住的侍吏,搖頭歎息道:“能及上大人風範的,別說虛土,恐怕整個靈界也不多。大人該常來我這破落衙門坐坐才是,也好讓我們蓬篳生輝。說起來,自上次舒大人來索魂司,已經整整五百年有餘了。”
舒桐笑得更深:“是啊!宗大人記得真清楚,要是不提,我都快忘了。不過,這一次卻是不同。”
宗古很和氣:“有什麼事,請盡管說。宗某但能效勞,必當盡力。”
舒桐不經意地搖搖手:“事也不大,不過向宗大人討個人情。想必兩位無常使者從虛土回來,已經稟告宗大人了。人界方小憐,與我聖殿的一位弟子有些淵源,現在她陽壽已盡,可準許她延長些年頭?她不過是普通人,我知道這事是你可以作主的。需要什麼條件,請宗大人盡管開口。”
宗古端正臉色,道:“這個卻是不敢奉命。生於陽,歸於陰,這是人界天律,宗某不敢違背。上次舒大人也是為這種事情來的,宗某……”
“宗大人!”舒桐清越的聲音微微提高:“這次的事可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宗古嘴角露出譏諷:“這位隨行的姑娘可是你說的那位弟子?必是與舒大人有些不一樣的淵源,不然以舒大人獨來獨往的風格,何以把她帶在身邊,又這樣照顧?任我開出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