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但有沒有領進門的師傅，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盡管舒桐介於身份，隻能教她一些基礎的東西。而且他常常外出，回來後還要處理公務，留給她的時間十分有限。但她總是盡量先做好功課，而他也的確是個好的指導者。不過半個月，她已經可以隨心所欲地喚出力量，甚至學會了慢慢將散亂的靈力引導至相互融合，還學會了一點空行術，能在樹梢上縱騰飛躍。
她漸漸心定下來，更努力地修煉，但不再那麼焦慮。除了練習靈力，其它的時間她就安靜地呆在淩風閣裏看書，舒桐回來便按時侍奉茶水。
這天晚上，他回到淩風閣已是夜深。
上到三樓，書房裏還亮著燈。
很久了，沒有再聽到過這裏發出輕輕翻動書頁的聲音。
心頭有些感慨，他悄然走到門口。
方小惜靠牆坐在地板上，正低著頭看書，身邊還放著幾本書，似乎是她已經看過的。她看得很專注，他在門口站了一陣她也沒發覺。
他記得送方小憐走的那天剛好是小憐的生日，方小惜將讓妹妹穿了條挺漂亮的裙子，似乎是早就準備好的。她自己則一直都是粗布衣褲，長發也隨隨便便地編根辮子了事。從他第一次見她就是如此。
不過，她總是清清爽爽，此刻就是坐在地板上看書，也還是顯得幹淨簡潔。
方小惜看得很入迷，直到舒桐輕輕咳了一聲她才驚訝地發現他已經回來了。
她有點不好意思，連忙迅速地收拾好地上的書，放進架子裏。
“我擦過地板了，不會把書弄髒的。”她小心地解釋，見舒桐沒有責怪的意思，趕緊從旁邊的茶室裏端出剛好煮沸的泉水和一整套茶具。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怕把茶煮久了，所以先煮了水，再拿來衝泡茶，茶會比較新鮮。”她解釋道。
衝泡？聽起來是比較新鮮。
他挑挑眉。虛土人喝茶，向來都是以烹煮為法，他也是。
本來很少來這間書房，她素來也是將茶端到他自己的起居室。現在他倒想看看她如何衝泡茶葉。他坐下來，靜靜地等待她將開水注入已經放好茶葉的壺中。
第一壺茶水她並不呈上來，而是洗了杯子後全倒在一邊的大水洗裏
“這是暖杯。”她輕聲道。
第二壺茶水先注入一個長形的小杯遞給他。
“聞香。”
舒桐微微詫異地挑眉，接過杯子，深深嗅聞。滾燙的泉水將茶的清香全部暖暖地釋放而出，比烹煮的茶的確更清新，繚繞鼻端，令人神怡心安。
“這是人境喝茶的方式？先聞香？”
“嗯，”他放下長形小杯，方小惜才托著一隻小盞遞過來：“聞香而後方知味。”
舒桐輕啜一口，徐徐道：“這幾天的晚茶裏，你都在紅葉碧羽茶裏加了天青草和西番子？”
“紅葉碧羽味清而苦，能舒氣，天青草甘而潤澤，西番子的香味能寧神，三者相互補充，作為晚上喝的茶會比較好。”
“不錯。你對茶室似乎很熟了。”他略略讚許。
“室裏品種繁多，這裏的植物跟人境又不太一樣，既然我負責侍候茶水，自然要弄清楚這些茶的品性。”她指指身後的書架：“這裏有很多相關的書。”
她總是這樣，做什麼事都很用心，專注而沉靜。向他請教的時候，話不多，總能問到點子上。他幾句話說明，她便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