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生出一種絕望的無力感:“不要逼我了,我不會殺你的。!”那樣堅決的嗓音,讓無數生靈震撼,天地都感染了哀戚。
她是被他逼成這個樣子的,他已經傷了她那麼多次,怎麼還能在傷害她?她是他最愛的人,上一輩子是,下一輩子也是,以前是,現在也是,可是,她還是一次次傷害她,是的,這一切是他自己造成了,第一次巫山的見麵,就注定他要愛上她,哪怕是失去了記憶,哪怕是她要殺他的父帝,哪怕做了怎樣的事?他都已經下定決心,再也再不要傷她一分一毫。他欠她夠多的,可是她,現在居然逼他親手殺她!
洛的身體開始愈來愈虛幻。她臉上的表情卻溫暖的讓人仿佛是看見溫柔的天使一樣動人。那雙璀璨生輝的眸子,卻讓人移不開眼。隻是讓別人知道,她太過純潔,不應該存在與腥風血雨裏的紫眠,誰也不會想到,這一切就是她做的。
“我怎麼會逼你呢?我毀了你一切啊?我是魔女呢?你不要忘了。我全身上下,一百零八處經脈,六識損傷,三個窟窿,沒有一處不是你贈與的傷痕啊!你拿著千焰刺向我的時候,你拿著炎神之刃傷我的時候,你向我劈出的那一掌,不都是狠心的麼?一個“忘”字就能了結?殺了我好嗎。”
洛丟下的話如此殘忍,卻是事實,殤不停的後退,心痛得幾乎不能呼吸,她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明明知道他下不了手,明明知道他愛的人一直是她,從來沒有變過,明明知道天下蒼生在他心裏無比重要,明明知道他有責任,但是舍棄不了她?他怎麼下得去手呢?明明知道他忘記不了她,就算用忘情之水泡澡,也是不能忘情,情這一字,最是傷人,娥皇說過,忘記不了的,愛到極致,是永遠無法忘卻的,但是卻又是不得不忘記的話,會反噬,所以他身上才有血痕……
紛雜的記憶一下子向他奔來,梧桐碎,忘情水。上隻是聽見心裏的聲音,隻聽見無數個聲音在心底不停喊著。
紫眠如何?神族如何?沒了你……
可是無數生靈塗炭,人間自暗暗的景象不斷出現在麵前,頭仿佛要炸裂開來。無法去殺她,也不想看她雙手沾滿血腥。
當看到巫山開始倒塌沉沒之時,殤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終歸,這一切還是要毀在他手上麼,都是他一個人犯下的錯誤,卻陪葬了紫眠。
…………
若沒有了她,他一個人又有什麼可以值得開心的呢?
…………
選紫眠,還是選我,你還是快選擇?
…………
洛隻是一刹那,赤血色的長發飛揚,蔓延,血色的衣服凝結得似乎能擰出血水來,無數的彼岸花瓣漫天飛舞,魔神之力再也控製不住,殤痛苦搖頭之際,洛忽然抱住了殤,魔神之刃穿透她的身體。
洛睜大了眸子,早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嗬嗬。
其實,早就知道結果了,結果,還是……
?還是想要在嚐試一次,她的心那麼那麼小,小的隻是想容下他。可是,都是虛妄。
殤忽然間就醒悟過來,他抱著洛,一下子天地之間,大雨臨盆,狂風暴雨終摧折,隻是斯人已去。
魔神之刃往天上飛去,洛舞袖帶,接著上去,炎神之刃,千焰神劍,十道紫光劃破天際,然後巨大的爆炸聲,天空又變成妖異的紫色,褪出了血紅色。
“洛兒……”殤顫抖著緊緊把她抱入懷中,臉貼著她的臉,卻隻感受到一片冰冷潮濕。
瓢潑大雨將二人淋得濕透,血水染紅了他的袍子,他卻沒有在意,哈哈,殤,墨殤,你不是有潔癖麼?你終於不是自己了。洛的眼睛閃著寂滅的光輝。
大雨衝刷著,仿佛像衝刷一切的寂滅,痛苦,洛,看見,百花盛開,看見了萬物蘇醒,她的身體緩緩變作了原來的模樣,變成紫瞳,紫色的長發,真好,變成原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