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4章 、重逢(1 / 2)

這是間再普通不過的房子,三間正房,東西兩間廂房,看起來灰禿禿的,並不是什麼青磚石塊砌成,而是用泥糊的牆和屋頂。因年遭長了,房頂上還飄搖著幾簇綠草。

院子倒是不小,有一口井,圈著豬圈、狗窩、雞架,隻不過都是空空如也,似乎這裏沒人住,又似乎這裏住著的主人對這些小動物並不感興趣。

門大開著,從前院可以一直看到後院,後院比前院小不了多少,一塊塊被整齊的分割成菜地,此時一片綠油油的小苗,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麼菜。

杜霜醉呆呆的站著,腦子裏劃著大大的問號?這,這是改成種田了?

她很懷疑,這裏住的到底是不是許七。他癡癡呆呆的時候,她也隻是偶爾聽聞他的佚事,知道他過於認真執著,對什麼都感興趣,到底不曾親見,神智清醒的時候約莫知道他是裝瘋賣傻,除了少言寡語些,他與那些世家子弟無異。

杜霜醉怎麼也不能想像許七脫了戎裝,會拿起鋤頭種地種菜的場景來。

盡管杜霜醉懷疑林暮陽居心不良,是故意耍著她玩,可既來之則安之,再者她到底不願意把林暮陽想的那麼惡劣——最關鍵的是,他耍她玩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因此杜霜醉在門口略站了站,鼓足勇氣往院裏走。

山裏民風純樸,各家實力差不多,不見得誰家比誰家多些金銀珠寶,因此頗有點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意思,院門大開,也不知道主人家到底在不在。

杜霜醉喊了兩聲,也沒聽見人應答,便也不管是不是禮貌,邁步進了正屋。

東西兩間,一間堆積著雜物,另一間似有人住。杜霜醉此時不那麼焦躁、忐忑了,倒隻剩下了啼笑皆非。這到底擺的是什麼陣啊?

風拂青色門簾,杜霜醉得以窺見屋內全景。普通的半截土炕,堆著一疊方正的被褥枕具,倒不似鄉下的花布,乃是軍營裏常見的粗布縫製。

隻看到這些,杜霜醉的心便鬆了開來,可見這裏住著的,果然不是普通的鄉民。地下便是簡單的櫃子、桌、椅,粗劣不堪,倒也整齊幹淨。

屋裏沒人,杜霜醉便知道這主人定是出去了,可見他並未重傷不治。

一時倒說不出來是輕鬆還是惆悵。

輕鬆是他安然無恙,人活著總是好的。惆悵的是,莫不是天意示人,她和他無緣,所以才不得相見?

杜霜醉很想就此離開,不管鼓足了多少勇氣,終究近鄉情怯,她還是不敢靠近他。

一大早杜霜醉就沒怎麼吃飯,此時已過午時,因著精神鬆懈,此時她竟異常的饑餓。從離開京城那日起,一日三餐自然不能保質保量,就算山珍海味放在麵前,她也沒胃口,何況出門在外,多有不便,再加上食物粗糙,她已經很久都沒有覺出吃食的美味來了。

雖然身邊沒人,杜霜醉還是覺得異常尷尬。她就站在堂屋,看著鍋灶發呆。不防後院有響動,杜霜醉如同聽見黃鍾大呂,隻覺得心神大動,幾乎要駭的奪路而逃。

可偏偏雙腿重若灌鉛,竟是一步都邁不動。

杜霜醉忍了又忍,終是回頭望向後門。

一個高大瘦削的男子站在門口。

杜霜醉眼前一花,從來沒有過的委屈湧上心頭,似乎幾個月的辛苦都有了傾泄的出口。可是她不敢動,任憑眼淚湧出眼眶,也不敢擦拭,生怕眼前看的清楚了,這一切就都成了幻像,睜開眼,她依然在孤獨、艱難的尋找著,而那個人始終沒有一點消息。

許久,站在門邊的許七開口:“你來這就是為了呆站著掉眼淚麼?”

杜霜醉被噎的一哽,怎麼也想不到,再度見麵,他對自己如此冷淡和……不善。不過想想也慚愧,她從前待他也沒好過。

杜霜醉把心一橫,道:“當然不是。我是來尋你的……”

她說的這麼直接,倒把許七給噎回去了,他悻悻的進了屋,自找了銅盆,出去舀水,回來徑自不緊不慢的洗淨手臉,不清不淡的道:“尋我做甚?”

“……”杜霜醉豁出去臉麵不要了,道:“我是從林家逃出來的。”

許七用幹淨的巾帕拭了臉,此時也隻是輕淡的望過來,哦了一聲,意思是: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聽說你出了事,一直沒有消息,所以就……過來看看。”杜霜醉越說越臉紅。不管她是不是真從林家逃出來的,她和許七確實沒什麼關係。他要是古板點,隻說她一個林家逃妾,上趕著巴著他外姓男算怎麼個意思,杜霜醉就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好在許七還算厚道,並沒有像她那般絕情,也隻是無所謂的淡淡的哼了聲,並沒說別的。他朝她大步走過來。

杜霜醉心跳加速,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直瞪瞪的瞅著他與自己越來越近,他高大的身影給她造成了山嶽一樣的俯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