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太醫原本沒覺得,倒是許七這一扶,他身子晃了晃,險些摔下去,忙道了謝,坐進車裏。等到車馬起程,他想掏帕子擦汗,不想掉出一張銀票來。
孫太醫怔了下,彎腰拾起,展開來一看,竟是通兌銀票一千兩。
這……這也太大手筆了。
孫太醫忙喝命:“停車。”
車夫不解其意,停了馬車問:“大人,有何吩咐?”
孫太醫拿著銀票沉吟半晌,隨即搖搖頭道:“算了,先回去吧。”他能如何?難道把這銀票還回去,當著許世子的麵說:“抱歉,我已經承你老子收買,斷然不敢悖主。”
那不是找死嘛。
別說許侯爺行事縝密,他雖有縱容之嫌,卻抓不到任何把柄,單是現在許侯爺和世子高下難分,他也別無選擇。
人誰不為自己?他不敢拿一家老小的性命做賭。既然許七隻字不提,他也樂得裝糊塗,隻當他是感激自己替他母親盡心看病也就是了。
等以後有機會再說。
許七別了孫太醫,便去看望許夫人。
許夫人照舊昏睡,隻有杜霜醉在一邊服侍。鄭嬤嬤等人對許七還是畢恭畢敬的,隻是他和杜霜醉站在一起,照舊不敢掉以輕心。
杜霜醉和許七並無多餘的交談,她隻是絮絮的談起許夫人平日裏的瑣事。
許七話不多,大多時候都是沉默的望著許夫人那愈漸昏黃的麵容,縱然心中煎熬,麵上卻不能露出分毫。
杜霜醉便道:“暑氣炎熱,我想給夫人做些涼飲,隻是食材不太新鮮……”
鄭嬤嬤沒好氣的白了杜霜醉一眼,這分明是當著世子麵給自己諸人上眼藥,許夫人所用食材哪裏不新鮮了?
杜霜醉也不容她分辯,又道:“旁人做我不放心,說不得隻好我自己來做。還有,我聽聞一些偏方或許能治大病,隻不知侯爺和世子是否放心呢?”
許七道:“非常時期,不能以常理論,你且試試看。”
許七正握著許夫人的手,滿目沉靜的憂傷。杜霜醉乘人不備,假裝替許夫人掖掖薄被的被角,將一團物什塞進許七手裏。許七旁若無人的收好,又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離開。
鄭嬤嬤絮叨著抱怨杜霜醉道:“不是奴婢多嘴,杜二娘子如今身份未明,還是不要過多的拋頭露麵的好。奴婢一家幾代服侍許侯爺,由侯爺親自指派服侍夫人,那是合情合量,應該應份,杜二娘子有什麼不放心的?”
她就是個外人,什麼時候輪到她來指手劃腳了?要不是因著許世子,她在許府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不要以為現在許世子就可以當家,說到底這府裏說話最算數的還是許侯爺。世子雖有軍功,可到底還年輕,又有了嫡妻,這杜二娘子再自甘下賤,也不過是個妾侍身份,也不知道她囂張個什麼勁。
杜霜醉隻淺笑並不答話。若論講理,她講不過鄭嬤嬤,與其做無用功,不如將她的話當成耳旁風。
她已經把許夫人的藥方以及孫太醫診脈的症狀都寫到了紙上,交給了許七,相信他定然有辦法去外頭請人詳看。雖說不知道許侯爺給許夫人服的是什麼藥,但想來給許夫人對症下藥,未必不能讓她清醒,哪怕是她昏睡的時間縮短一些呢。
杜霜醉每日裏就專給許夫人做涼飲,許七來過幾遭,鄭嬤嬤等人都未發覺什麼異常,隻是許夫人竟似真的有好轉之勢。鄭嬤嬤一麵驚慌,一麵故作欣喜狀,急急的報與許侯爺。
許侯爺貴腳踏賤地,竟然撥冗來看許夫人。此時許夫人仍在昏睡,他端詳了半晌,也不覺得她有什麼好轉的症狀,不由的望向鄭嬤嬤。
鄭嬤嬤忙道:“侯爺怕是太心急了,您仔細瞧瞧夫人,氣色可不比從前紅潤了許多?”
許侯爺經此提醒,也覺得許夫人確實比從前精神了些許,可這又如何,隻要她長年昏睡,他也不在乎養這麼一個廢人。
他沒那個耐心在這一直觀察著許夫人,不耐的起身對鄭嬤嬤道:“你們務必要精心服侍夫人,但凡稍有閃失,我必不饒你。”
鄭嬤嬤應是,還不忘告一把黑狀:“奴婢們笨手笨腳,做的都粗活,夫人的一切衣食住行,皆是杜二娘子親自打理,若夫人哪一天病體痊愈,便全是杜二娘子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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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牙疼的厲害,實在沒碼出來,看今天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