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天尊!李施主,貧道有禮了!”
重新打扮了一番的玄天道長宣了聲道號,笑容滿麵的邁步進了待客室。
清水村村支書李國富放下手中茶盞,起身單掌稽首還禮,笑著說道:“道長客氣了。”
兩人分賓主落座,李國富把公文包放在桌麵上,一麵往外掏著各種文件一麵開門見山的說著:“道長,材料都下來了。鄒慶懷夫婦托我帶過來,他們離這太遠,就沒親自過來,請您過目。”
玄天道長擺了擺手,輕輕歎了口氣道:“還勞煩李支書專程趕來……這材料不看也罷。鄒施主夫婦為人和善,貧道放心。”
李國富打著官腔幹笑了兩聲,仍是把一份蓋著大紅印章的文件遞了過來:“規矩還是要有的,這領養孩子可不是隻靠嘴上說說就能辦的事。”
玄天道長雙手接過文件,有一眼沒一眼的看了起來,可思緒卻回到了兩年前。
鄒慶懷夫婦靠做藥材生意發了家,後來開了家公司,在A省乃至全國都頗有名氣。
可惜的是,兩人年逾四十仍未育有一兒半女,遍訪全國的名醫卻也查不出原因。
鄒慶懷的妻子覺得這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變得樂善好施了起來,連帶著鄒慶懷也開始時不時的搞些公益捐助活動。
轉眼又過了四五年,兩人都是奔五的人了,就算是積德行善改變了命數,鄒夫人這個年歲再生產也要冒著極大的生命危險,兩人一合計,索性作罷。
夫妻兩人頗具探險精神,平時喜歡自駕旅遊,但他們去的卻不是那些眾所周知的名山大川,而是那些人跡罕至的地方。
兩人來到清水村之後,便打聽起潛龍山附近有哪些可去的景點,村民們告知——青龍觀便是必去的景點之一。
兩人第一眼看到青龍觀,便被它的古樸神秘給深深的吸引了,它遠離城市的喧囂,隱匿在這青山白霧之中,與那些每天遊客香客絡繹不絕,充滿銅臭的道觀截然不同。
用他們自己的話說,青龍觀才是真正的道觀。
夫婦倆在道觀住了幾天,與青龍觀僅有的七個道士一同做早晚課,看著道士們練功,除此之外便是在玄天道長的陪同下在潛龍山遊曆。
可沒想到,剛剛十四歲的張道靈卻勾起了夫婦倆的陳煩。
張道靈性格開朗活潑,不喜拘束。道觀裏的生活清苦單一,好多年都未必能見到個生麵孔,張道靈自然不肯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天天追在鄒慶懷夫婦身後問這問那,倒是討得了鄒慶懷夫婦的喜愛。
一天晚上,鄒夫人躺在床上暫轉反側,無法入眠,她碰了碰身邊的鄒慶懷,問道:“老鄒,睡著沒?”
鄒慶懷沒動彈,隻是閉著眼睛應道:“沒呢……”
鄒慶懷轉身平躺,枕著自己的胳膊,歎了口氣反問道:“你是不是想著那孩子呢?”
鄒夫人心頭一喜,略帶驚訝的笑道:“還是你了解我!那孩子模樣俊,還那麼活潑,這麼小就當了道士,我總覺得怪可惜的。”
鄒慶懷嗯了一聲算是認同。
鄒夫人接著說道:“咱們也沒個孩子,你就是再有錢,以後這家業誰來繼承?我想……要不咱們把他領養了吧?”
鄒慶懷思忖片刻,點頭應了下來。
第二天兩人便找到玄天道長問起了張道靈的事,他們這才知道,原來張道靈是個棄嬰。
十四年前的一個雨夜,玄天道長的弟子劉通明在青龍觀的山門外發現了尚在繈褓之中的張道靈。
玄天道長打發大小道士下山詢問,卻沒人前來認領,最後隻好把張道靈收在了道觀。
鄒慶懷夫婦聞聽張道靈的來曆,心中暗喜,便提出想要收養張道靈的想法。
玄天道長暗自掐指算計,不由得眉頭一皺,回道:“實不相瞞,剛才貧道算了一卦,領養道靈不是不可以,隻是時機未到。”
鄒夫人一聽有門,忙補充說:“道長您放心,我們肯定會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對待,呃……您要是想他了,隻要給我們來個信兒,我們一準兒送他回來看望您。”
玄天道長擺手笑道:“施主多慮了,貧道不是對兩位不放心,而是這時機尚不成熟,等道靈十六歲之後,便是他下山之時。”
如今,到了約定的日子,鄒慶懷夫婦委托清水村的李支書把領養的手續一並送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