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何老師夾著一摞教材走進了教室。
學生對老師的敬畏似乎是與生俱來的,何老師往門口一站,教室裏立刻靜了下來。
何老師緩緩的走上講台,板著臉掃向台下,視線最終落在了最後一排角落裏的張道靈身上。
四目相交,盤膝坐在椅子上的張道靈朝何老師微微的笑了下。
何老師並未給予回應,他暗自歎了口氣,心裏思忖著該如何開口。
“同學們,上課之前先跟大家說個事。”終於,何老師表情頗嚴肅的開始了冗長繁瑣的訓話。
“上午學校發生了一起慘劇,相信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唉……你們這個時代的孩子啊!讓我說你們什麼好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種輕生的行為不光是對自己不負責,更是天大的不孝!白發人送黑發人,帶給父母的痛苦是多麼的巨大,你們能體會的到嗎?”
說到這,何老師故意停頓了一下,直到確認每個人都在認真聽他講話之後才接著說:“從下周一開始,校醫務處會請一位心理醫生,你們要是有什麼心結就要及時去醫務處……”
張道靈的同桌是個名叫杜強的胖子,身高隻有一米七左右,體重卻已經超過二百斤了。
杜強的爸媽做珠寶首飾發了家,雖然富有卻沒什麼社會地位,因此他總是被一些學生瞧不起,說他是暴發戶的兒子,也沒什麼朋友。
張道靈自打入校以來,和他說話最多的就是杜強了,兩人都沒有那些富家或是官宦子弟的虛偽和傲慢,交流起來倒也輕鬆。
杜強不願再聽班主任嘮叨,索性趴在摞的齊眉高的書本後麵,小聲和張道靈攀談起來。
“哎!說來說去還是那些事。”杜強撇了撇嘴,一對小三角眼轉而看相張道靈,突然滿臉諂媚的笑著說:“張道靈……不,張道長,你上午耍的那個什麼太極,太牛B了!你能不能教教我啊?呃……不讓你白教,我,我交學費!行不行?”
張道靈的心思其實也沒在班主任身上,他正為如何打聽劉進的情況發愁呢,聞聽杜強和自己說話,倒不如借機會問問他。
張道靈也伏低了身子,小聲說道:“師兄,教你習武當然可以,學費就免了。不過,不知能否請師兄幫貧道一個忙?”
杜強見張道靈如此痛快的答應了,高興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連忙點頭答應著:“沒問題!沒問題!還有,叫我杜強就行了,別師兄師兄的叫我,多見外!讓我做點啥?盡管說!”
張道靈猶豫了一下,問:“師,呃……杜強你可認得上午墜樓身亡之人?”
杜強沒想到張道靈會提到這件事,臉上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了,劉進慘死的樣子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中,惹得頭皮不禁一陣陣發麻。
“哎……怎麼說呢,算認識吧。”杜強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惋惜與傷感。
張道靈眼前一亮,心說還真問對人了,於是忙追問道:“哦?可否詳細說說?”
杜強悄悄抬頭看了一眼還在滔滔不絕的訓話的班主任,跟著又伏下身,輕輕歎了口氣:“我和劉進頂多算個點頭之交。那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我剛升高二,劉進比咱們小一級,剛入學。那天放學,我和他被……被一群混混劫了。那夥人偶爾會在學校附近劫道,我們倒黴,趕上了。當時他們讓我倆拿錢出來,我身上就五百塊,全給他們了,誰知劉進身上一分錢都沒帶,那夥人要打他,我出於好心,就把手機也給了那幫混混,算是替他擋了一頓揍。那幫混混走之前還威脅我們說下次讓我們多準備些現金‘借給他們’!我回家之後把這事跟爸媽說了,他們雇了司機專門接送我,也就沒再碰到那幫混混。後來,劉進來班上找過我,給了我三千塊手機錢,從那以後就再沒和他打過交道。誰知他……唉!”
說完,杜強一個勁的歎氣感慨著,或許是因為自己的無能,也為了劉進的英年早逝。
“張道靈,你說他的死……會不會跟那幫混混有關?”杜強眨著小眼睛好奇的問道。
“貧道不知。”張道靈搖了搖頭,緊跟著微微一笑,接著說:“我們去問問他本人不就行了?!”
“等,等等!”杜強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見張道靈又不像是在開玩笑,“問本人?!劉進都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