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吉姆是一起在貧民區長大的,我們都是沒有雙親的孩子,在貧民區裏這樣的孤兒並不罕見。他們中的很多都挨不到成年。我原本以為我也會在某一年的冬天抵不住饑寒而死去,但因為有吉姆,我沒有死去,順利地度過了16歲的生日。在貧民區的日子確實比較難熬,吉姆每天都要很早起來給東區的貴族們送早報,報社那邊每天會給吉姆支付二十枚銅板作為工錢,有時候那些貴族老爺們還會作為小費打賞一個銀幣給吉姆,不過這種情況很少遇到,而吉姆每次拿到了打賞的錢,首先都是去南區給我買一些好吃的或者新衣服。
他很少給自己買過東西,除非是一些必需品。在我的印象裏,吉姆唯一一次給自己買新衣服,是在他決定要響應軍隊的征召前。後來吉姆還跟我一起在南區的一家餐廳裏吃了一頓,那家餐廳的老板看我們的穿著一開始還以為我們根本沒有能力支付餐費,根本不想招呼我們,但在吉姆拿出那一枚金燦燦的金幣後,餐廳老板就不敢怠慢我們了。
我一開始根本不知道吉姆這一枚金幣是從哪裏得來的,而吉姆也沒有說,隻是說這不是犯罪得來的。不是犯罪得來的那就行了,我當時是這樣想的。
但兩天後,他告訴我,他要去參軍,那枚金幣是參軍時發的。我覺得我的天當時就要塌下來了,那時候我們兩個的戀情才剛確定下來不久。
‘那可是對抗天災生物的戰場啊,你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平民,上了戰場還有機會回來嗎!’我當時是這樣跟吉姆說的,吉姆隻說了一句話,‘我一定會回來的,我還沒有跟你結婚呢。’
我們都知道,這個隻是空頭的承諾,連城裏最厲害的劍聖大人都不敢說他自己肯定可以活著回來,就更不用說吉姆這個連刀都沒拿過的新兵了。但我依舊還是希望他可以活著回來。”
麥琪已經整個星期沒有出過門了,她在屋子裏屯了一個星期所需要的食物。楊翔看了看那些所謂的食物,已經發臭了的奶酪、幹巴巴硬的可以拿來打怪的肉幹、一整塊黑麵包、大概是市場裏賣剩下的爛菜,這樣的生活楊翔根本不敢想象。而麥琪就是靠著這些東西活到了今天,為的就是等一個人或者是說等一個消息。
麥琪已經從當年的少女變成了老太婆,但她依舊還在等著吉姆的回來,因為軍隊一直沒有找到吉姆的腰牌,雖然軍隊還是給吉姆判定成為已戰亡,但麥琪還是不想相信這個判斷。
“吉姆隻是失蹤了而已,他還沒有死,他一定會回來的。”這個就是這些年來一直支撐著麥琪活下去的最大理由,哪怕隻是臨別前見到最後一麵也好,她也在這裏等著吉姆回來。這些年有過很多人追求過麥琪,但麥琪沒有答應他們任何一位,她的心早就隻屬於吉姆一個人的了,無論他是生是死。
“那麼,年輕的冒險者,你來到這裏的原因是什麼呢,該不會隻是為了聽我這個老太婆說那些根本沒人會在意的往事吧?”麥琪蒼老的麵孔隻是輕輕帶著點笑意,她的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縫,皺紋爬滿了她整張臉。她坐在她平常曬太陽的那張椅子上——那張椅子是很多年前吉姆用兩天的工錢買回來送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