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又回過頭看了看在床上熟睡的章瀟,這才抱著脫下的衣服進了衛生間,那個比自己在南京租的房子還要大的衛生間裏。
麵對著鏡子是李維最討厭做的事也是每日必須要做的事情,他用手梳起遮住額頭的頭發,露出左眉上的一道疤,輕輕的用拇指抹了抹,這才把頭發又放了下來。
打開的淋浴,從淋浴頭流出的熱水冒著熱氣,很快整個衛生間裏已經滿是水霧氣,李維並沒有到淋浴下衝個澡,反而蓋上了馬桶的蓋板,坐在馬桶蓋上,伸手從放在洗漱台上的褲子裏掏出郝文給的那包萬寶路,叼了隻煙在嘴裏,點了火,抽起煙來。
水霧氣和煙氣相交混合在李維的頭頂,淡淡的煙草香中那熱熱的霧氣撲麵而來,混雜著汗液,酸甜苦辣鹹好像一瞬間在唇間得以品味。
李維把煙蒂丟進馬桶裏,開水衝掉,然後站在淋浴下,任憑水流遍全身。
他張大著嘴巴吸著氣,時不時流淌不息的水順著嘴角流入口中,他也依然繼續著。抹了點洗發露在頭上,揉搓出泡沫滿頭,他眯著眼不斷在背後摸索著淋浴的把手。
水嘩嘩的從淋浴頭裏流出來,衝去了李維滿頭的泡沫,他甩了甩頭上的水,仰起頭,讓水直接打在臉上。突然他張開了嘴,讓水嘩嘩的打在嘴裏,然後咕嚕嚕的把嘴裏的水吞下去。
流水無形,無所不形。
李維低下頭,讓發梢的上的水一滴一滴流淌下來,淋浴卻沒有關掉,而是繼續的開著,水流被脖頸的阻攔,轉向從胸前流過。李維用手試著去抓住流水,水卻順著指縫流逝。他關了水,從洗漱台上抽了一條毛巾裹在腰間。
冰冷的玻璃鏡子上被遮蓋上一層薄薄的水霧,李維顧不得滿臉的水,用手臂抵在玻璃鏡子上,瞬間的冰冷仿似刺透骨髓。但就是這樣他還是用手臂在水霧裏抹出鏡子的摸樣來。
李維用手又一次梳起被水浸濕的頭發,露出左眉上的疤,這次他沒有用手再去扶一遍,而是直接用手順著發梢的空隙梳了出來。
很快的換好衣服,李維又回去臥室,滿身的熱氣在昏暗的房間裏顯得有些模糊。李維倒了杯水,先飲了一口,還很燙。
泡了桶方便麵放在桌上,他便披了件外套去了陽台。
房間在四樓,陽台正對著靠近賓館的瘦西湖公園。漸漸西沉的夕陽留下一抹桔紅,淡淡的紫色環繞在雲彩之間。在陽台拐角擺著一張藤椅,一張藤桌和一排果汁飲料。
李維走了過去,躺在藤椅上,卻左右都不舒服,最後不得不坐起身來。隨手開了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
這抹夕陽,熟悉的美麗。李維用手撐了下背後的藤椅,緩緩把身子躺了下去。
那天下午,李維沒有和以往一樣與寧雪一起走,而是先翹了課,獨自坐在港口,但是他沒想到,中午被他揍的那個人——他會來報仇。
“喂,就是你小子欺負我兄弟的?”
李維正坐在那裏抽著煙,卻突然感覺四下變黑,還沒等他回過頭,已經被人從背後拽著衣領提了起來。
說話的人是學校裏不良學生幫派的,每個國家每個學校都會有這種成黨成群的不良少年團體,ACA自然更不用說。
李維一手撫了撫脖子,扭了扭脖頸發出哢哢的聲響,同時他也打量了一下這些要來找他算賬的人。
除了那個被李維揍的小子躲在後麵,站在前麵的一共四個人,而且這四個人李維也都認識,學校裏數一數二的不良學生。
為首的叫克裏斯托弗,是個從德國來的,年齡在四人裏算是最大的,蓄著一撮金色的小胡子,留了個光頭,鼻子左邊還打了個鼻環。
站在克裏斯托弗兩邊的分別是瑪吉和道格拉斯,瑪吉從印度來的,皮膚顯得有些醬油色,嘴角下打了一排釘子,甚至就連舌頭上還打了一個,用藍色布包裹著頭,似乎每個印度人頭上都要頂上一個;道格拉斯則是從巴西來的,不過他看著絲毫不像巴西人,皮膚白得更像歐美,一頭棕色卷發外加那墨綠色的瞳孔,自然他也不例外的在耳朵上打了耳洞。
最後扶著那被李維揍的小子的人叫做保羅,和克裏斯托弗一樣從德國來的,不過他不像克裏斯托弗那麼張揚,倒顯得和著所謂的不良少年們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