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文把酒瓶裏最後一滴酒倒在杯子裏,甩了甩空蕩蕩的瓶子,濺出幾滴遺留下來的酒灑在桌上。
“楊舟應該是第二次喝酒了吧。”郝文把空酒瓶放在一旁,問道。
“是啊,第一次也是和你們。”楊舟把雙手搭在桌子上,撐著臉。
“你還記得?”郝文故意表現出驚訝的樣子。
楊舟看出來郝文的意思,稍稍揚了揚嘴角,眉頭卻很不自然的緊皺在一起。“我們當初是怎麼聚在一起的?”
“這個……”郝文和章瀟相互對望了一眼卻不知道怎麼回答楊舟。
“我也不知道。”楊舟一語脫口而出卻把郝文和章瀟驚得愣住。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李維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紙片。
上杉林一把腿一翹,把頭微微一仰,看著天上彌漫厚厚的一層雨雲,似乎很快又會毫無預兆的降下一場大雨。
雨水衝刷去地上的塵埃,卻怎麼也洗不清深深刻下的痕跡。
李維把紙片還給上杉林一,卻怎麼也沒想到上杉林一剛接過紙片就把它撕得粉碎。
“你!你這是做什麼!”李維有些不解,上杉林一的舉動更是讓李維感覺陷入的迷霧更深。
“去看看情況吧。”上杉林一顯得很鎮靜,鎮靜的他和李維成了極端的對比。
“好吧。”李維把所有的疑惑全部先壓下,現在最重要的是大衛的情況,然後才是上杉林一。
“咳咳……”郝文咳嗽了一聲,目光稍稍朝斜下方望去,空空的酒瓶,空蕩的一無所有。“我們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和李維在一起,但是我們現在已經在一起了,至於為什麼又幹什麼要弄清楚呢。”
“你說的也對,但是李維現在的樣子和我們認識的他變化也太大了吧。”章瀟咬了咬舌頭,在嘴裏咀嚼著。每一次當李維陷入困惑的時候這個動作都是他必定會做的,而現在,不光李維陷入困惑的迷霧,就連章瀟,不,不光章瀟,郝文和楊舟也陷入其中。
而李維,一個人呆呆的站在街上,還在昂著頭看著流星劃破天際後那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的漆黑夜幕,雲層漸漸遮蓋住月亮的光輝,使得整條街隻有昏暗的街燈照亮前方的路。他怔了一下,眼前竟是暗淡下來的月光,以及身後那耀眼的燈光卻和這一幕多麼的不搭。
李維掏出煙來,點了一支。似乎這一刻隻有用煙才能麻痹自己,才能讓自己不再去胡思亂想,甚至是回憶過往的點點滴滴。
濃濃的煙草味瞬間灌溉了這個大腦,突如其來的暈眩感讓李維把持不住,身子稍稍一斜,倚著路燈杆子滑坐在地上。
馬路對麵的車燈遠遠的打了過來,晃得人隻能閉上眼,這樣子是最沒有道德的,打著遠光燈的車從李維身邊駛開,隻留下轟隆隆的發動機聲和滾滾的濃煙。
李維斜著身子喘了好幾口氣,這才從刺鼻的濃煙中緩過來,背著身子他把手伸到靠近路的地方,豎了個中指,雖然車子早已經駛開很遠的距離,但這鄙視的手勢卻讓李維稍稍心裏平衡了一些。
平衡嗎,嗬嗬,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李維暗自竊笑,笑的很大聲,是因為整條路上已經沒有了行人的緣故吧,有的隻有從樹枝上飄落下泛黃的葉子,靜靜的躺在他的身上。
奧克蘭中心醫院的急救室外,琳達坐在塑料的長凳上,換了一件與生日派對在LongBay不同的衣服,一件戴帽子的黑色絨衣,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和一雙黑白相交的板鞋。李維已經顧不上再仔細去看,因為琳達的雙手,十根手指相互交叉握成拳放在胸前,淡淡發白的嘴唇貼在拳上,緊緊閉著的眼能看得出她的心裏是多麼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