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包子嚷著要早些下山,說是快到百靈的生辰了,想去給她挑件禮物。我問他往年他生辰,別人都送些什麼?他板著指頭一一數來,爺爺在他百歲生辰時送過兩次,都是一百年的修為;三叔每年都送一顆東海明珠,說是留著給他以後娶親用;我沉睡之前都送大餐,他每年早三天空著肚子等這頓大餐;籠子送他的都是書,基本沒翻過。
“那你想送什麼給百靈?”我問道。
“嗯...”他猶疑著,似是有點不好意思:“我想送給她一件獨一無二的東西,但之前我要買點其他的給她。”
“什麼獨一無二的東西?”我微微有些好奇,包子在凡間這一年多好似長大了很多,已經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保密”他狡黠的眨眨眼睛,率先跑出去。
我無奈的笑著跟出去,卻見他呆立在門口,順著視線看過去,不遠處的青鬆下立著一匹通體純白的狼,無一絲雜色的皮毛,純淨得似融入這漫天冰雪中,昂首挺立,幽藍暗沉的瞳眸定定的望著我們,眸中一片清冷,猶如晨光乍現時的徐徐清風,吹過裸露在外的肌膚,隻留下透骨的寒意和無盡的壓迫感。
“咕咕”包子害怕的聲音微微發抖:“那是...什麼啊?”
我咽下一口唾沫,極力平靜道:“狗,狼狗...和二郎神的哮天犬一樣。”
我話音剛落,那匹狼突然仰頭長嘯一聲,轉身向後走去。
我稍鬆了一口氣,內衫隨之感覺涼颼颼的,雪原的白狼怎麼會出現在這兒?看向包子,他眼中的膽怯反而退了不少,直直的盯著白狼的身影:“好漂亮,比那個哮天犬漂亮多了。”
漂亮並危險著,我也不禁有絲流連的看向那匹白狼。
隻見它邁了數十步又在一棵大樹下站定,一隻瑩白的大手從樹後伸出來,拍拍白狼的頭顱:“乖孩子。”白狼眯著眼睛,享受的在那手掌中磨蹭幾下,慵懶而高貴。
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個人從樹後轉出,和元華一般一身玄衣,立體的五官,刀削般的俊挺,雕塑般的凝重感,墨色的發用藏青絲帶鬆鬆繯著,一雙眼睛沉似暗夜,諱莫如深。我從未見過這樣深切純粹的黑色,似看盡一切,又似漠視一切,和那匹狼一般,淩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他隻瞟了我和包子一眼便低頭專注的看向他的寵物,沿著紋路擼順那根根似針的皮毛,白狼舒服的低低嗚咽,成了這寂靜的天地間一抹攝人心魄的回音。
“呃,我能摸摸它嗎?”包子突然出聲,滿是殷切。
我驚得回神,這孩子膽子啥時變這麼大了?
那男子聞聲看過來,目光淡無似水,卻隱含不容忽視的壓力,溺水般的壓迫。
“呃”包子吞吞口水,眨巴眼睛,一派純真:“我叫包子,這是我姑...阿爹,我能摸摸它嗎?它好漂亮。”
在我準備拉著包子轉身逃路時,那男子居然緩緩地點了頭,包子興奮之極,迫不及待的跑過去,在白狼身前生生止住腳步,仍有些驚悸的看向那男子。
“它叫雪原”男子的嗓音低沉沙啞的壓著人心。
“哦,雪原”包子微微彎著身,有點膽怯卻好奇的看進白狼的眼中:“你好,我叫包子,不是可以吃的那種包子哦。”
我站在不遠處看著包子的自言自語有些哭笑不得,溝通幾句後,見白狼沒有什麼反應,他大膽的伸出手像那男子一樣想摸摸白狼的頭,可顯然狼是極為驕傲的一種動物,頭顱一偏避開了,我覺得它沒有直接咬上包子已經是很給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