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眠城位於黃河之北,聊山以西,乃是北方苦寒之地的一個小城。
當地由於交通閉塞,外地商賈多繞道而行,是以此地尤為貧瘠,當地居民生活極為困頓。
是日正值寒冬臘月,北風若冰刀,暗夜低吟,殘敗枯葉嗚咽。
兩個衣著襤褸,且隻著單衣的少年立在寒風中,望著昏暗的街道,怒睜圓眼!
立在左首的是一個胖胖的少年,年約十歲,臉圓身短,遠處望之如一隻圓球,身上穿著一件大人的罩褂,袖口齊腳而末,其打扮如登台戲子般,望之極為滑稽。他身旁的少年與他穿著同樣的衣服,隻是略比他高些,兩隻腳脖露在外麵,飲著北風的凜冽!
“小非,我受不了了,太冷了!”胖少年用力扯著自己的衣服,以期裹住橫吹的寒風。
“大道,我也受不了了!”那名叫小非的少年哆嗦著嘴說完之後沒忍住直接在地上蹦了起來。
胖少年見狀,也在地上蹦了起來,隻是顯然他蹦的不高,過長的袖子還幾乎把他扯到地上。
“要不,我們就回去吧。”胖少年猶豫道。
原本正蹦的飛快的小非停了下來,望著昏暗的街角道:“去哪!”
“我看還是算了,小非,咱們打不過他們,再說,這麼冷,又何必,都不用他們打,這老天都會把我們凍死!”胖少年邊說邊朝手心哈著氣,這是他身上唯一覺得暖的地方。雖然這溫暖隻有一瞬。
“王大道,你要是怕了,你就回去,我已經忍他忍了三年,過了今晚,我就十一了,我不想再忍受任何人,我討厭過去的自己,你見過我過去的軟弱,但今後你不會見到。
”
王大道支著圓滾滾的腦袋想了想:“說的也是,過去那幾年,你是比我還軟弱,不過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就再忍一天吧,畢竟你今晚還沒到十一,今天這麼冷,多忍一晚都不行麼……”
小非搖搖頭,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拿在手裏望著王大道。
王大道睜著圓眼道:“一言不合,你就想打人?”
小非晃了晃手裏的樹枝,兩手繃緊,隻聽“哢吧”一聲脆響,樹枝已然折斷。
小非把折斷的樹枝仍在空中,一字一頓道:“從今夜開始,我楊非,不會再受任何人欺負,我發誓!”
王大道望著飄在半空的樹枝心道這家夥該起了多大的勁才仍這麼遠,口中卻道:“什麼誓?”
楊非白了他一眼,正待回答,卻聽對麵傳來一陣腳步聲,抬頭一看,隻見七八個身影正快速奔來!
“他們來了。”王大道哆嗦道。
“你要是怕了,現在趕快走!”楊非叫道。
王大道抬眼朝他望去,隻見他咬著牙滿臉的決然!
接下來的三分鍾,王大道的腳邁走又踱回二十餘次。
沒時間了,他想。當他把踱回的腳再一次邁出去的時候,雖然他在內心確定這是無比堅決的一次,一陣喝喊擊中了他!
“楊非,你這臭小子,還真敢來啊,還有你王大道,轉過身幹什麼!你就是鑽進袋子裏,小爺也能一眼認出你,瞧你那球樣!哈哈哈哈……”
李金福是當地最大的財主李全富的獨子,時年不過十四五歲,已出落的飛揚跋扈,橫行鄉野。平日裏魚肉鄰裏,甚而調戲良家,於他便如一日三餐、抬頭望天般,那是再正常不過。且說他這般無法無天,別人雖然煩他惱他,卻也無可奈何。這自然不是因他是個孩子,別人就忍他讓他,若無他那個坐擁萬貫家財且有縣太爺撐腰的爹,不知多少人要拍他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