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蜀山後廚的時候,已是深夜。楊非在黑暗中緩緩行走,四周除了衣擺被風吹開的聲音之外竟無一點聲響。
楊非熟稔地在寬廣空曠廚房裏穿梭著,這個他曾經洗刷了成座成座小山的地方仍舊是以前那個樣子,隻是過去的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每一天的灰塵都會被打掃或者掩埋。
“咳咳,你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自背後突然響起。
楊非大驚失色,以他現在的功力,十丈內針落地的聲音也能聽到,卻不曾發現背後之人何時來到了跟前。
楊非扭頭望去,此人頭發花白,麵容委頓衰老,正是七年前初上蜀山時曾經刁難過他們的七師傅!
楊非雙手作輯朝他拜了拜:“七師傅別來可好!”
“有什麼好不好的,我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早晚散架,倒是你,”說罷細細打量了一番他,續道“你倒是越來越有出息了,我聽別人講,那人竟把蜀山掌門之位傳位於了你!”
楊非低聲道:“還沒有傳位,隻是繼承人。”
七師傅臉上閃過一絲冷笑:“要你這樣你可就要當心了,繼承人,嘿嘿,曆朝曆代的繼承人都不是那麼好當的!”
楊非訝道:“七師傅的意思是?”
七師傅摸了摸自己隻零零散散飄著幾根發絲的後腦殼,擺擺手道:“回去吧,年輕人,我老人家要休息了!”
楊非見他下了逐客令,忙道:“請問,有沒有王大道的消息?”
七師傅搖搖頭,顫巍巍走開了。
楊非一呆,心想看樣子隻能以後在江湖上發些尋人啟事了……
是夜,楊非在常竹的安排下住進了主峰弟子休息之所南苑之內的一個單獨房間,而不是上次來主峰大比時所住的客居偏房,可見這一安排已經是默認楊非作為主峰未來教統的身份,畢竟以後的掌門是以主峰作為直係的,另據常竹之言,玉清峰北山正在新砌一座別院,以作楊非今後休憩之所,專為他這個掌門繼承人而建,而據掌門吩咐,自此而後,若無甚大事,楊非便不用回黃石峰,而留在主峰當值,今後山上的大小議事也依律參與!
待常竹告辭後,楊非躺在寬闊整潔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今後這蜀山的掌門之位真的是自己的麼?
第二日早餐過後,楊非正在閉目養神,常竹過來找他,請他到玉清殿議事。在路上常竹告訴他,長樂真人也已從黃石峰趕來參會!
楊非心中大喜,心想終於可以見到師父了,正心情大悅,突聽一聲喝罵自身後傳來!
“臭小子,嘖嘖,好像又長高不少啊!”
楊非募地轉身,望著豐神如昔的長樂真人叫道:“師父!”
長樂真人點點頭:“好小子,聽說你今後就住在主峰這兒了!”
楊非尷尬地搖了搖頭:“可是我想,我還是想住在咱們那兒。”
長樂真人哈哈笑道:“哪有一輩子窩在鳥窩的雛鷹,這小鷹長大了總要會飛,飛吧飛吧,倒也省我不少口糧!”
楊非一呆,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小乖,便問道:“師父,我的小雕兒可還好?”
長樂真人皺眉道:“我聽大誌他們說,你的那個小家夥前兩天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楊非心中默念,千萬別丟,千萬別丟,又想莫非回歸大自然了,唉,有時間還要貼一個尋鷹啟示了,正胡思亂想,卻聽長樂真人歎了口氣:“你五師兄失蹤了!”
楊非驚道:“什麼,他不在黃石峰嗎?”
長樂真人點點頭:“那次會武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到他。我一直沒有看準他,沒想到他這麼沒有承受能力,竟因為一次小小的挫折而逃之夭夭,真是氣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