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咬著牙關正要發作,此刻我的心裏全想著師父,卻聽一旁空淨大師說道:“施主可是有什麼心結?”
“哈哈哈,心結?”
它突然懊惱的垂下頭,然後又看了看我們歎氣道:“或許是真有心結吧!”
“現在是個什麼朝代了?”
“民國二十四年。”空淨大師緩緩說道。
“我身死之時天下尚屬大明,這一來二去過去四百多年了吧?”
“施主既然知道,何須問老衲呢?”空淨大師微微一笑。
我看著眼前的三屍神,他竟然也學著空淨大師的模樣盤膝坐在我們對麵,然後看著我們。
“禿驢,你因何發笑?”
“阿彌陀佛,佛祖當日拈花一笑,隻有迦葉尊者能解其意,老衲今日發笑,卻是笑施主前塵往事看不透、化不開啊。”
“哼,少跟我講什麼前塵往事!你可知道要我放下這一切是多麼的難嗎?”
“嗬嗬,對了,你們是不明白的,你們永遠都不會明白!”
三屍神大吼一聲,衝著我們瞪著他鵝蛋一樣大小的白色眼睛,它的眼睛裏隻有眼白,甚至生氣的時候還能看見裏麵的血絲,在它肚子上的那隻嘴裏顆顆鋒利的獠牙正閃著精光,再往下那條猩紅的舌頭正一張一弛,伸縮有度的在空中飛舞。
“常言說的好,世人難悟!將自己埋藏起來的人又豈止會被別人不了解,捫心自問,這樣的人尚且不了解自己,何況他人呢?”
“好好好!我的不平,我說出來你替我聽聽,看看孰對孰錯。”三屍神說完苦笑一聲,開始了訴說。
三屍神此刻的精神高度集中,我看見辰葉前輩朝著我使了個眼色,可是僅僅隻是這一個動作,後麵卻再也沒有了暗示,你這是要我幹什麼呢?
我不知道,就聽三屍神坐在對麵說道:“我朝的開國皇帝原本是一牧童出身,這南征北戰之中我隨他出生入死十多年,當年我更是親率大軍生擒左君危、斬殺馬瑞,在那最後鄱陽湖一戰中,滅卻陳友諒水師數十萬,為這位我們的主公奠定下一番基業。”
“朱重八?”辰家主問道。
“不錯,當日主公登基,眾將都有賞賜,原本我們還都以為這才是美好時代的開始,依舊像以前一樣跟主公稱兄道弟,幾年之後我卻發現主公變了,被權力遮住了雙眼,他開始大殺功臣,逼死老臣,且刑罰嚴峻,甚至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阿彌陀佛。”空淨大師念了一句佛號。
“我上朝奏諫,他聽不進去忠言逆耳,劉先生思索再三與我一通商量最終掛冠辭朝而去,我卻依舊念在多年兄弟出生入死的份上繼續死諫,卻不曾想……不曾想”
三屍神抱緊了腦袋一臉痛苦的回憶:“那暴君以我的兒女為要挾,強迫我入宮,我當時情急找他理論,他趁機將我全家滿門罪判造反,當夜之內全部斬首,可憐我的愛妻被三十餘名軍士淩辱致死,我的一兒一女被暴君親自下令剝皮,他當日在殿中大笑,說這叫斬草除根。”
“我不甘呐!”
它仰天咆哮一聲,惡狠狠的說道:“淩遲!三千多刀,它們將我的肉拿去喂狗,將我的屍骨埋在一處暗無天日的絕地,我是他出生日死的兄弟啊!他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江山是我朱家的,我決不允許有任何後患存在,亂我朱家基業’!”
“我自問這一生忠心耿耿,何曾謀他江山?我自問這一生對得起他朱某人,可他朱某人反過來卻如何對我?我滿門抄斬一家絕後,我死後身葬絕地,被萬鬼淩辱,清名被毀,反受萬古唾罵。”
“於是,我發誓要報仇,要報仇!”
“我不惜將自己魂魄困在陰地,受萬鬼蝕體之苦四十九天才變成青麵獠牙無常鬼,在那地火之中被燒灼了二十八個月,那岩漿之中稍不留神就會魂飛魄散!我挺過來了,從而順利化成黃麵獠牙無常鬼!”
“甚至我修成紅麵獠牙鬼,偷下地府差些被打的魂飛魄散,冒著最終的危險我終究修煉到鬼煞的地步,可是又能如何?我親眼看見自己的妻子在地獄之中受盡熬煎卻不能去解救,萬念俱灰之下我發誓,誓要跳出五行,不受他地府的掌控。”
我聽著都覺得有些滲人,三屍神突然站起來狂笑道:“我成功了,天雷地火劈在我的身上隻是擺設,世間再無人是我對手!我再一次出世誓要報仇,怎奈朱家早已死的死絕的絕,我闖入朱家祖墳誓要鞭屍泄憤,卻不想被那殘存的帝王龍氣打的重傷,終於尋到寶地,期盼以這玉髓汁恢複元氣。”
“哈哈哈,你們!”它突然指著空淨大師。
“壞了我的好事,你們壞了我的好事!”它突然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