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注意躲在中年婦女身後的女娃,也沒有人注意陳魚的神情以及目光。
陳壯幾人都認得這女娃,是這中年婦女在邯鄲郡中撿到的,因其長得秀氣便留在身旁,一直養到了如今,因此得名靈兒,沒有姓氏。
大大的眼睛,透著一股靈氣,淺淺的酒窩,清澈的目光,細細的眉毛微微蹙著,嘟嘴看著陳魚,看著那個胖子。
陳魚大張著嘴,顫抖的伸出手……
“壞人!”
就在陳魚的手要碰到這女娃的臉時,女娃抬手擋住了陳魚的爪子,鼓著腮哼道。
“這人是誰?”
中年婦女回頭看到了陳魚,皺了皺眉。
“他是壞人。”女娃抬起頭說著。
陳牛趕忙起身攔了過來,指著陳魚介紹起來。
“他不是個傻子嗎……”
陳牛的臉上有些不悅。
“犬子隻是偶有頭病,近日已有好轉。”
“那為何要襲擾靈兒。”
“魚兒不得胡鬧!”陳牛皺著眉,拍在陳魚身上。
然而陳魚並沒有動。
他依然抬著手,身體如同僵住了一般,怔怔的看著麵前的女娃,思緒悠悠,畫麵開始變得晃動起來。
那是在孤兒院……
“你流血了,都是因為我。”女孩抓著衣角站在他身旁,麵前躺著幾名少年……
“你真是個天才。”女孩捧著幾本書,甜甜的笑著……
“你真的要去國外嗎。”
“這個千紙鶴給你。”
一幕幕畫麵如同慢放的膠片一般從眼前拉過,無論是在課堂,校園,海邊,花田,山間……
一個個身影慢慢形成了一個動作,朝著陳魚走了過來,直到近了身前,又如同飛舞的花一般散成了片。
……
清絕,
影也別。
知心惟有月。
元沒春風情性,
如何共與海棠說。
……
慢慢的女孩的影像淡了起來,與這女娃重疊到了一起。
陳魚收回了手,他從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長得一樣的人,除了克隆,除了鏡子。
直到他在秦朝陳家看到了這名女娃,靈兒。
那個與他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女孩,茹。
莫非這不是秦,而是一個夢不成?
人言相思如毒,可以入骨。
那我看到的究竟是什麼,
是夢境還是幻影!
若這一幕幕為景,
相思為曲,
自當有詞,
以應這相思!
一個在千年之前秦時花下。
一個在千年之後獨念蒹葭。
若說沒奇緣,
今生偏又遇著她,
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
怎經得秋流到冬盡,
春流到夏
……
“魚兒所思何事,為何竟會落淚。”陳牛與陳壯在一旁看著發愣的陳魚,微胖的臉上竟是沁出了一滴晶瑩。
陳魚沒有周圍的人在說什麼,隻是怔怔的看著,仿佛這世界靜止了一般,眼淚靜靜的流了出來,順著衣角落在地上。
滴答。
中年婦女走了,出門時候女娃回過頭伸手指著陳魚。
“壞人。”
或許是這個女娃的動作,又或是陳魚從那鏡花水月的夢中醒了過來。
……
“我去送送她。”陳魚站了起來,用袖子沾了沾眼眶……
陳壯伸手想要攔住陳魚,看到父親使了個眼色,又看了看陳魚的神態,跟在陳魚身後出了院子。
陳壯有些放心不下這個弟弟,雖然說這幾天正常了許多,但是一想起那天頭上的包以及臉上的腫起總是能讓陳壯皺了許久的眉。
陳魚就這麼不知不覺的走了很遠,身後陳壯慢慢跟著。
就在中年婦女即將到家時候,路邊兩個人攔住了她和靈兒。
“姐姐往哪去啊。”其中一人伸手往婦女胸前抓去,十足的痞子模樣。
婦女停下了腳步,低著頭。
靈兒抬起了頭,清澈的雙眼看到了其人的手正在捏著什麼。
靈兒大喊了起來,聲音是那麼的清脆。
跟隨在二人身後的陳魚聽到了靈兒的大喊,未及多想徑直朝著二人方向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