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四五丈高的牌樓下,站著兩名壯實的漢子,同樣的勁裝打扮,手握長戟,看模樣是擔任著守衛的職責,隻是兩人臉上都有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之意。
牌樓之內,亭台精巧,古樹參天,處處鳥語花香,叢叢奇石異草,赫然是世外桃源的景致!
牌樓之外,白霧彌漫,雜草叢生,一條三尺寬的石徑從牌樓下延伸而出,沒入濃密異常的霧氣當中,十餘丈後再也看不清是何情景。
一座牌樓,兩個世界。
忽然,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從霧氣中遠遠傳來。
守衛一個激靈,兩人站直了身子,將長戟一振,虛指前方,四目緊緊盯著石徑的盡頭,霧氣中一道淡淡的人影緩緩顯現。
此人身量高大,身著白衣大氅,步伐穩健而舒緩,雙手捧著一個三尺長的鮮豔包裹。
守衛待來人走近,不由對望了一眼,兩人同時轉了身子正對來人,收回長戟,站得越發筆挺。兩人動作幹淨利落,整齊劃一,顯然是經過嚴格操練的結果。
“九老爺!”守衛行禮問候。
白衣修士略微點頭,“楊砂,楊夏,又輪到你們二人職守了麼?時間還真快啊。族內一切可好?”
守衛身形鬆弛了幾分,九老爺為人和善,他們也不那麼拘謹。“族內一切都好,隻是前幾日上頭來人,小人也不知所為何事。”
“嗯!”
守衛看著九老爺陷入沉思,這才看向他雙手所捧之物,哪是什麼包裹?
隻見大紅大紫的繈褓當中,一名嬰兒安然沉睡,小臉白白胖胖,睫毛黑黑長長。粉嫩的小手緊握著一根紅繩,紅繩一頭係在衣襟的扣子眼裏,末端綴著一個香囊,搖搖晃晃。
九老爺想了片刻,猜不到上頭來人是誰,踏步離開,還未走幾步,又聽見後麵的楊夏說話。
“九老爺,小孩是這麼抱的。”楊夏做了個懷抱小孩的動作。
楊夏見九老爺不得要領,索性走到跟前,手把手的將九老爺雙手位置放好,又退回自己的崗位。若不是九老爺平易近人,他們是絕不敢表現的如此親近的。
“九老爺後繼有人了!”楊夏看著白衣修士走遠,欣喜的說到。
“你怎麼知道是九老爺的骨血?我看那小孩與九老爺長的一點都不像。”
“笨啊,你沒看見那小孩手裏攥著的香囊上大大的‘楊’字麼?不是我楊家之人,香囊幹嘛要繡個楊字?我猜肯定是九老爺雲遊在外,與那家女子有了那啥,於是那啥,這次九老爺出門兩月之久,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楊夏你才笨呢,你家娘子兩個月能給你生個一男半女啊!”楊砂一臉的鄙視。
“或許是從前就有了相好,現在才抱回來的呢?”
……
牌樓附近很少有人,兩個守衛也算是找到個話題爭上一爭,不再那麼無所事事了。
白衣修士懷抱嬰孩,穿過外院,往自己的院落走去。不少年輕後輩見了白衣修士都會行禮拜見,口稱九叔。雖對其懷中嬰兒心中詫異,卻不好相問。待他走過之後,便合成一群的紛紛議論起來。
“九叔一向寬厚有禮灑脫不羈,這個突然出現的嬰孩,完全顛覆了我對他的印象啊!”一名十七八歲的青年搖頭晃腦的說到,眼望白衣修士的方向,做滿臉沉思狀。
“嘿嘿,九叔不理俗務,又不是不愛美女,如今後繼有人,也是喜事。問題是我們要不要送個紅包啊!”另一位青年卻是眉頭一皺。
“我看九叔麵色頗為平靜,不像是剛做爹爹的人。當年我出生,我爹爹狂喜之下,在楊家穀上空四處飛行報喜,那場麵……”
“打住!誰不知道你爹爹那點破事兒,九叔是見過大場麵的人,跟你爹是一個檔次?”一名矮胖青年出言調笑。
……
白衣修士哪裏知道自己已成了眾人眼中的焦點,他徑直走入一間廳堂中,在主位上坐下,看著懷中的嬰兒不由皺了皺眉。在趕路的這些天裏,他抽空檢查了嬰兒的身體,健康完好自不必說,隻是他的靈根低劣到難以忍受的地步。
巧合的是這嬰兒的衣袖上,用金絲繡著一個“楊”字,一枚香囊上也有楊字。但式樣上與自己的家族有些不同,看來他隻是與自己家族同姓。但此外再無別的線索。百峻山一帶,除了楊家外,楊姓家族可是少之又少。
不多時,廳堂門外站立了一名花發老仆,“楊石不知九老爺今日返回,未曾迎接,望九老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