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司惡忙什麼去了,琳琅是半點不知,反正,這個家又不是她當家,他想去哪就去哪,壓根就不需要交代一聲,也不會通知她,什麼時候回來,這麼長的時間,她以為自己該習慣了,可真實證明,有些事情,還真是難以習慣的。
他,讓常義回來了。
不需要多說,常義是回來“保護”她的,她纏著常義問了大半天,常義一個字都不說,嘴巴閉得比什麼都緊,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天底下這麼會有這樣的人,她的口水都已經說幹好。
“如果你什麼都不說還不如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跟以前一樣,暗中守著不就好了嘛”。琳琅一個人低聲的嘀咕,不看常義那張死人臉,端端正正像個木樁一樣的立在庭院裏,結果,卻隻想好好的當個啞巴,真是讓人氣餒的很。
懷裏的小語兒,睡得正香,她的火氣,卻正大著。
“常右使”。抬起眼眸,因為生氣而微眯著,她不想再讓人這麼不尊重下去,連一點最基本的人權都沒有。
她來自二十一世紀。
並非生長在這遠古時代,有些東西,她接受不了,告訴她一聲會怎麼樣嗎?她還以為這些日子以來,他不曾踏出陰天樓一步,以他的態度,或許,他的心裏,有些改變。
事實不然,他是一點改變都沒有。
仍是那麼的高高在上。
仍是那麼的不把她當成一回事。
“尊主到底去了哪裏,什麼時候回來?”。聲音,有些冷,想比冷,她也不會輕易認輸。
孩子,她已經替他生下來了。
難道,他還想讓她和她的孩子就這樣一輩子呆在陰天樓裏,哪兒也不去嗎?連最基本的自由都沒有。
他想去哪就去哪,她去不行。
“尊主沒有交代”。半天不開口的常義終於因為琳琅突變的表情勉強的說了幾個字,卻等於沒說。
“那好,你就繼續守在陰天樓,我帶著小語兒和修兒出去,等尊主回來告訴他一聲,不要來找我們”。
“陸姑娘——”。常義隱忍的沉聲提醒。
沒有人可以威脅尊主,那無凝是自尋死路,他可不希望小姐的娘因為任性而發生任何的不測,沒錯,尊主是相當的容忍她,那又如何,尊主的權威是不容得任何人來挑釁的。
“我聽到了——”,琳琅轉身,朝著樓上而去,行李可以不多帶,錢去要帶,不然出去會餓死,帶著小語兒,她也不容易找事情來做,所以,她要回屋裏去翻翻看,“如果常右使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幫我去看看修兒練完武了沒有,練完了讓他過來一趟”。頭也不回,看也不看常義一眼。
他喜歡當木頭人,他喜歡當空氣,就讓他當去,沒有人會勉強他什麼。
“陸姑娘,尊主交代過,除了陰天樓,陸姑娘哪兒也不能去”。常義沒有聽從她的吩咐真的去看龍修有沒有練完功,而是跟在琳琅的身後上了主樓,不過,隻停留在門外,不曾踏進屋內,那是夏侯司惡的內寢,沒有他的允許,他們是不能尚自進入的。
“他的交代”。琳琅小心亦亦的俯下身,將懷中的小女兒輕放在床上,幸好沒有驚醒了她,回頭,輕哼了一聲,“他是個大活人,有什麼交代自己來告訴我,不需要由你來轉訴,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他最好是不要隨便交代什麼東西”。說完,再輕哼一聲,冷冰冰的樣子可是學得入木三分,隻有在她那雙晶亮的眼兒才可以看得出來。
她,陸琳琅永遠都不可能會是一個冷情的人。
反正她沒有開口,常義也不會冒冒然的闖進屋裏來,琳琅盡量小聲的在屋子裏翻箱倒櫃,盡量的不要吵醒床上的小女兒。
不然的話,一陣哭事是少不了的,到時候要哄她,就沒有時間收拾細軟了。
常義愛看就讓他看個夠。
她當然知道,上一次在白雲山莊裏避難全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回來說一聲,夏侯司惡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把她逮回來。
不過——
現在的她,可不是那時候的她,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娘,心態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至少——
她要讓她的孩子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
她,會和孩子一起,好好的熟悉,了解這個對她們而言,是全然陌生的世界。
她的生活空間太小,太窄,除了陰天樓和萬惡穀之外,請問她還去過哪裏?
有人問她還不好意思回答呢,固步不行,典行的自困份子。
她才不會自虐呢。
“陸姑娘,請別讓屬下為難”。
“為難?麻煩你搞清楚,我比你更為難好不好?”。
“尊主一旦知曉陸姑娘的心思,一定會生氣的,請陸姑娘千萬不要輕易的碰觸尊主的底限”。常義的臉上仍是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不過,那雙眼,可瞧得出半點蛛絲馬跡。
他的提醒,她非常感謝。
“我知道他一旦生氣,比誰都可怕,所以,麻煩你體諒一下我們好不好?別以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江湖上發生了什麼大事,哪裏請得動他,我已經跟他說過了,不要殺人,為女兒積積福,父債女償,他是想讓他的女兒以後沒有好日子過嗎?”。她的話,盡量說的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