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天第一次見幕小初時,並不是幕小初以為的六年前。
徐佑天在十二年前就見過幕小初,在法院外,那法院特有的高高的石階上。
十二年前,徐佑天十二歲,那時候他正處幕小白的年紀,蠢蠢欲動的帶著點叛逆。
十二年前,幕小初還是個糯白可愛的小丫頭,她換牙換得早,門牙剛沒了一顆,小丫頭不好意思,那時候見到誰都抿著小嘴不敢笑。
六歲的時候,幕小初還太小,他爸媽遇到什麼事自然也會瞞著她,她那時候什麼也不知道,隻知道那一段時間爸爸媽媽都不高興,家裏氣氛壓抑到極點。
雖然大人極力掩飾,可是小孩多敏感,不管他們怎麼掩飾,她還是感覺到了異常。
大人心力交瘁,她也悶悶不樂,她偷偷跑出房間,在法院外石階上玩,被徐佑天不小心踢到還哭了一場。
徐佑天是來給徐立送資料的,徐立那時候是檢察官,還是形象名聲很好的檢察官,徐佑天嘴上沒說,可是心底最崇拜徐立。
所以聽到徐立忘拿了一份急需要的文件時,他自告奮勇送來了,資料送完,出來踢踢踏踏的少年徐佑天不小心踢到了幕小初。
幕小初捂著嘴嗚嗚哭,徐佑天手忙腳亂哄了半天,最後還威脅了,才讓幕小初聽了哭。
因為弄哭了人家小女孩,徐佑天過意不去,就陪著她玩了會,還問了她家大人,免得她被拐跑。
兩人在石階上玩了三個小時,幕小初到最後很喜歡他,哥哥長哥哥短的,沒忍住連她缺了門牙的豁牙都讓徐佑天看到了。
後來幕小初玩累了,在徐佑天懷裏呼呼大睡,直到被幕小初的爸爸抱走,徐佑天收獲了一堆感謝,心滿意足回了家。
過了一個星期,徐佑天再次來給徐立送資料時,車子從法院路過時,他再次看到了幕小初,嘴角驚喜的笑還沒展開,就看到了幕小初爸爸身上掛著的抗議書。
上麵赫然寫著‘徐立’兩字。
徐佑天那時候才知道,幕小初是受害者家屬,是控訴失敗的原告方,而他是涉嫌包庇被告方致使控訴失敗檢察官徐立的兒子。
徐佑天那一天,最後自然沒有過去和新認識的小女孩敘舊。
他坐在車裏,根本不敢下去,就那麼看著他們父女在人來人往中,站著喊著,被人指指點點著,還被法院保安驅趕著。
小女孩那時候滿臉懵懂,似乎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是忍著不哭,緊緊拉著爸爸的衣角不放開。
天工不做美,後來下雨了。
徐佑天看著雨中的父女,再也忍不住衝出去時,爸爸已經抱著小女兒先跑了。
作為父親,他到底不忍心讓孩子淋雨。
徐佑天站在雨中,目送著他們父女孤零零跑遠,他胸前劇烈起伏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的什麼。
他想去告訴他們,肯定是他們誤會了,他爸爸是個好檢察官,是他崇拜的檢察官。
徐佑天渾身濕漉漉的跑回了家,才知道他爸比他還早回來了,在他在路邊看著兩父女時,他已經回來了,在書房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