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個奇怪的雞尾酒杯在董事長辦公室內,沒有再發現任何可疑的線索。
走到落地窗邊上,因為窗戶上都覆蓋了一層遮光膜,加上在窗內受到限製的視角,所以在漆黑的夜裏,是很難從窗戶裏麵判斷出穆巍墜樓後的位置。於是我決定到外麵尋找突破口。
走出辦公室,我看了看門外的監控位置,心裏尋思著這斷電必然和穆巍墜樓有極大的關係。在以往的案件中,也有通過切斷電源來中斷監控的作案手法,而且在這類案件中,很有可能是有預謀的內部作案。
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對古隊長問道:“這層樓有沒有陽台,或是向外延展的平台?”
古隊長說:“有。”
“帶我去看看。”
於是在古隊長的帶領下,我們進入了這層樓的豪華餐廳,穿過餐廳,來到後廚,打開一道鐵門,我就感覺一陣風吹了進來。
古隊長指著外麵說道:“就是這裏,這是頂樓唯一的陽台。”
我走上陽台,發現這裏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陽台,而是建築設計中的一個平台,確切的說是下麵樓層的天台。而且穆巍顯然不可能從這個位置墜樓,因為這個天台地處大廈背麵,與穆巍著地的位置截然相反。
但是不能說發現這個天台是毫無意義的,因為從這個天台能看見大廈頂端還有一層建築,於是我向古隊長問道:“我記得電梯上標識的最高層就是39層,為什麼上麵還有一層建築?”
古隊長說:“那一層是大廈建成後,老董事長加蓋的一層,其實是一間屋頂花園。”
“帶我上去看看。”我當機立斷的說道。
去屋頂花園隻有一條路,就是走安全通道。來到屋頂花園,先是走過一個做工精美的屋頂魚塘,魚塘裏有色彩斑斕的彩燈,可以看見彩燈上時而有魚遊過。從一座小橋穿過,就到了屋頂花園的大門。
我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這扇巨大的雙開玻璃門居然打開了一半,看來古隊長也看見了,並有些吃驚的說:“這門怎麼打開了?”
我說:“平常這門有沒有打開的可能?”
古隊長說:“不可能,這裏麵是一個溫室,負責這個花園的工匠可是個搞園林技術的研究生,他對溫室的濕度、溫度等等要求很嚴格的,每次離開前都會親自檢查,不可能不關門的。”
我說:“會不會是公司裏的其他員工上來打開了門忘記關上?”
古隊長說:“更不可能。這裏是董事長的私人領地,除了保安隊的例行巡檢,就隻有他自己或者在接見貴賓的時候上來轉轉。”
難道是穆巍自己打開的?我尋思了一下,皺眉點了點頭說:“進去看看。”
打開了溫室內的電燈,才知道這裏真是別有洞天,一片生機盎然。進入這溫室,就仿佛置身於大自然一般,潺潺的流水在耳邊輕吟,芬芳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唐振國感歎了一聲:“這有錢人真會享受。”
我觀察了一下這個溫室,四周也都有監控,不過案發時停了電,這些監控也完全失去效應。
地麵的花崗岩地板很難留下足跡,不過順著小路,我發現了新的線索。一道外形古樸的竹門是開著的,一陣陣風從門外向溫室內吹來。
我大步衝出竹門,發現這是一個有著玻璃頂棚的露天休息室,休息室內有三套古香古色的木質桌椅,每一套桌椅都是一桌三椅,而靠最外麵的一張桌子上,煙灰缸裏有三根大火柴、煙灰和雪茄帽。
在我發現這些東西的同時,古隊長大步衝向了休息室外,站在玻璃柵欄邊大聲的說道:“董事長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的。”
我走到玻璃柵欄邊,向外看了看,的確與穆巍的墜樓點吻合。
我打開手機電筒,查看了一下玻璃柵欄,它高約1.1米,成年人很容易翻越。為了美觀,這種鋼化玻璃柵欄的頂部沒有安裝其他扶手,不過因為這種鋼化玻璃很厚,而且頂端打磨圓潤,所以也不會劃破人的肌膚。
正因為這種沒有扶手的鋼化玻璃,我在其中一塊玻璃的頂端,發現了很多抓握式的指紋。
如果這些指紋是死者留下的,它為什麼會這麼多呢?那我隻能給出一種合理的解釋,那就是死者在跳樓前,站在這裏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思想鬥爭,因為緊張和無助的心態,使得他的雙手不停的更換抓握玻璃的位置,因此留下了眾多的指紋。
難道穆巍是自殺的?
通過現在我掌握的情況來看,對於自殺也能解釋得通。
從穆巍的手部紫斑和牙齦遭受腐蝕可以推斷,他的卟啉症已經相當的嚴重。他的生活方式就像是一隻吸血鬼一般,不能享受陽光,甚至不能受到強烈的人造光照射,隻能躲在黑暗之中。因為聚集在他肌膚上的卟啉,一旦接觸到陽光,就會轉化為危險的毒素,吞噬他的肌肉和組織,讓他痛苦不堪。在痛苦的長期折磨下,他終於感覺到生無可戀,於是就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喝下了一杯‘血酒’,然後拖著殘破的身體來到屋頂花園的露天休息室,用三根大火柴點燃了一根雪茄,一邊享受著人生最後一根雪茄煙,一邊回味曾經美好的生活,在回憶、糾結和困惑過後,縱身跳下了高樓,結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