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經理又點上了一支煙,像一尊胖佛一樣慵懶的坐在椅子上,他慢悠悠的說道:“警察同誌,你現在是來向我了解情況的,那就不要問一些無中生有的問題。我知道,你們警察辦案會將案發現場的每一個人列入懷疑對象,但是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穆巍的死,與我莫勤勉半點關係都沒有。”
我笑了笑,心想不如就順水推舟的問下去,於是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莫經理為自己做一個排除嫌疑的辯護吧。”
莫勤勉一聽,哈哈笑了幾聲,然後用右手肘撐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坐直了身子說道:“你這位同誌很有意思啊,辦案也不穿警服,與剛才外麵那位女警刻板的詢問手法也大不一樣,不過你給我的感覺不像是警察,倒像是小說裏的偵探。你說是不是?”
他故意把身子向前探,一雙小眼睛上下的打量我。
我輕笑了一聲,心道這人不簡單,於是說道:“我是刑偵顧問。”我故意說是刑偵顧問,而不說是刑偵隊的顧問,就是讓他有所顧忌。他是聰明人,他應該明白能為刑偵做顧問的人,絕不是等閑之輩。
聽了我的自我介紹,他‘哦’了一聲,又坐直了身子,嘴裏一邊向他的褲子吹氣,一邊用手撣了撣身上的煙灰,微微低著頭,眼睛上翻,從鏡框外看著我說道:“顧問好啊,你看我們公司的什麼法律顧問,風投顧問,那都是些聰明人啊。”
我笑了笑說道:“莫經理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好了,言歸正傳,我還是想聽一聽莫經理的辯護啊。”
“誒!顧問同誌,你用詞不當。我不是嫌疑人啊,怎麼能用‘辯護’一詞呢?我這是要闡述自己的事實經過,我是配合警方辦案啊!”
這胖子,咬文嚼字得讓我也無法辯駁,於是我依舊順著他的意思說道:“好,那就請莫經理闡述一下事實經過。”
“嗯!”莫經理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的聲音,隨後幹咳了兩聲,看著他手中那隻號稱全國最貴的香煙說道:“這煙抽多了,口幹。顧問同誌,你渴不渴?大廳那有咖啡,要不我去給你也拿一罐過來?”
我看著這個莫勤勉,皮笑肉不笑的緩緩搖了搖頭,大聲吼道:“振國,進來。”
我這一吼,把莫勤勉嚇了一跳,他的手一抖,煙灰又落到他的名貴西裝上,他連忙用嘴吹了幾下。
唐振國打開門,黑著一張臉走進來說道:“什麼事?”
我瞥了一眼莫勤勉說道:“莫經理口渴了,要喝咖啡,大廳有。”
唐振國也瞥了一眼莫勤勉,然後說道:“好,我去拿。”說完關門出去了。
之後,整個餐廳包間就顯得很是寂靜,我沒有說話,眯著眼睛抽著我的龍鳳呈祥,細細觀察著莫勤勉的一舉一動。
莫勤勉也沒有說話,抽著他的利群,一雙小眼睛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大門,一會兒又看看自己的手表。
唐振國拿來了兩罐聽裝咖啡就出去了,這莫勤勉接過咖啡就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大口,看來真的很渴。
這心裏有鬼的人,容易犯渴。
“莫經理,這下可以說說了吧!就說一說從停電到你發現穆巍墜樓這段時間,你在做什麼?”我夾著香煙,也喝了一口咖啡說道。
莫勤勉彎下身子,將咖啡罐放在腳邊,緩緩說道:“停電啊,停電前我正在準備接洽會的材料,剛停電不久,薑秘書就來我的辦公室商量接洽會的事,說是在八點半的時候要向董事長彙報。於是我就讓王助理也進了我的辦公室,讓他把討論的一些要點記錄在筆記本電腦上。在八點半以前,大概是八點二十五分左右,薑秘書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董事長跳樓自殺了,然後我們就匆匆忙忙的往樓下跑,三十八層樓啊,我一輩子也沒跑過這麼遠的路。現在我都還沒喘過氣來。”說完又拿起腳邊的咖啡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等莫勤勉將咖啡喝完後,我問道:“你剛才說,薑秘書說董事長跳樓自殺了,是她親口說的嗎?”
“當然啦,薑秘書多了解穆巍啊,就穆巍那怪病,是我我早就不想活了,他的死沒什麼好說的,肯定是自殺。”莫勤勉的語氣很堅定。
“你知道穆巍得了什麼病嗎?”
莫勤勉哈哈一笑道:“他這病又不是什麼秘密,公司上上下下誰不知道,而且知道他有喝人血的怪癖,又怕見光,所以他才有了個伯爵的外號,吸血鬼伯爵啊。也就是他這種怪病,害得我們這些高層領導,都要陪著他過夜生活,自從他上任,我們彙報工作都是在晚上進行,這樣下去誰受得了。還好......哎,不是這個意思。不過說來也怪,這個伯爵的爵字和我們穆爵集團的爵字,又是同一個字。你說這是不是很巧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