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血手印(二)(1 / 3)

我將煙盒向吳先生搖了搖,示意他要不要抽煙。吳先生雙手合十,搖了搖頭。於是我將煙盒和打火機放在身前的茶幾上說道:“你全名叫什麼?”

吳先生說道:“吳仕途。”

“你的妻子叫什麼名字?”

“陶存芳。”

“你們結婚多久了?”

吳仕途想了想說道:“三十幾年了。”

我叭了一口煙,點了點頭,說道:“你們感情如何?”

吳仕途側了側身子,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他的雙手交叉握在一起,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不是很好。”

我看了看叉腰站在一旁的老呂,老呂微微仰了仰頭,示意我繼續。

我看著吳仕途說道:“你和你的妻子是分房睡嗎?”

吳仕途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們已經分居很多年了。”

“你做什麼工作?”

“我負責晚上照看樓下的麻將館。”

我皺了皺眉頭問道:“樓下的麻將館是你們夫妻合夥開的嗎?”

吳仕途看了看我們,仍是無奈的說道:“對外我們是這麼說的,但其實樓下的麻將館和小賣部,都是我妻子出的錢。我因為曾經在外地打工,出了點意外,賺的錢都賠了進去,還欠了一屁股債。是存芳替我還了債,還安排我照看麻將館。我這一看,就是十年。”

我心中尋思,看來陶存芳是因為瞧不起自己這個男人,所以才與他分居的,但至於為什麼二人沒離婚,就不得而知。我是來了解案情的,這些情感上的八卦我暫時忽略,因為這些情況,我相信辦案民警會進行調查和梳理。

我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中,開始問一些關鍵性的問題。

我看著吳仕途的眼睛,說道:“你休息的房間在什麼地方。”

吳仕途說道:“就在四樓,存芳那件屋子的上麵,就是我的房間。”

我又問道:“昨晚你沒有聽見樓下有什麼聲音嗎?”

吳仕途搖了搖頭說道:“沒有聽見,因為那時候我已經在樓下的麻將館了。是我到了麻將館,存芳才回屋準備睡覺的。”

他的這個解釋是十分合理的。

我繼續問道:“你的妻子身上是不是戴著許多金銀首飾?”

吳仕途說道:“不是金銀首飾,全是金首飾。我記得她手上有四枚金戒指,兩隻手腕上各一隻金手鐲,脖子上有條金項鏈,耳朵上還戴著一對金耳環。”

老呂連忙插嘴問道:“她為什麼要佩戴這麼多金首飾在身上?”

吳仕途說道:“我之前也覺得納悶,而且經常有打麻將的客人說存芳俗氣。我曾經抓住了機會問了問,她說以前有個算命先生,說她戴著金首飾能給她帶來財運。當時我看麻將館的生意挺好,也就信了。”

我心中尋思,這財運或許是帶來了,但是同時帶來了厄運。

我問道:“你的妻子平時也是那麼晚才入睡的嗎?”

吳仕途點了點頭說道:“一般都是淩晨1點到2點左右睡覺。”

我拿起桌上的煙盒和打火機,從裏麵抽出兩支煙,扔給老呂一根,自己慢慢的點上。再問道:“除了你,還有誰知道你妻子是住在那個房間裏的?”

吳仕途想了想說道:“應該是經常和她一起跳廣場舞的幾個姐妹吧。”

“她們昨天來打麻將了嗎?”

“沒有。”

我想了想問道:“你的妻子和什麼人有財務上的糾紛嗎?比如打麻將的客人向她借過錢之類的。”

“有。我知道有個叫彭曹慶的人,經常向存芳借錢。”吳仕途肯定的說道。

“借了多少?還有多少沒還?”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存芳沒跟我說過。”

“你是在什麼時候發現你的妻子死亡的?當時情況如何?是你將她抱到了床上?”

“今天上午九點左右,我回房休息的時候發現的。以前這個時間,存芳都已經起床了,可是今天沒有。所以我敲了一下門,但是沒人應聲。於是我試著擰了一下門把手,門沒有鎖。開門後就看見存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滿臉的血。我以為她是摔倒了,於是將她抱到了床上,可是發現她全身冰涼,沒了呼吸。於是下樓喊來前麵診所的張醫生,張醫生一看就說她已經死了,而且張醫生說她的脖子上有瘀痕,不像是摔倒後磕到頭死的,像是被人掐死的,叫我趕緊報了警。”

我皺眉思索了一下,說道:“好的,謝謝你的配合。”

我站起身子,走到吳仕途的跟前,伸出了右手。

吳仕途也連忙站起身子,將右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握住了我的右手。

他的手心冰涼,跟我握手的時候,我能感覺他的手勁很小,不知道是他故意沒用力,還是力氣不大。從他看上去十分虛弱的樣子,我推斷出他應該是力氣本就不大。

吳仕途走了以後,我對老呂說道:“基本可以排除是吳仕途殺了陶存芳。”

老呂叭了一口煙說道:“何以見得?”

我說道:“據吳仕途說,陶存芳死的時候,他是在樓下的麻將館。那麼能為吳仕途作證的人就會很多。這個是很容易調查出來的。而且吳仕途沒有作案動機,他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這種生活雖然不算體麵,但是很安穩。他絕不會輕易打破這種現狀。”

老呂說:“但是他的妻子被害,他卻沒有半點的悲傷情緒,這點有些反常。”

我說道:“他和陶存芳的感情早就蕩然無存。現在的感覺,更多是一種雇主和雇員的關係。至於他們為什麼沒有離婚,或許是因為孩子,或許是因為財產的分割問題,總之這並不是我們這個案件需要關心的問題。其實我可以肯定一點,吳仕途對陶存芳的死,不但不會有悲傷,反而會有慶幸。因為陶存芳的死,能讓吳仕途重新獲得男人的尊嚴。”

老呂皺眉道:“歐陽,你這話就很矛盾了,難道這不能作為吳仕途的作案動機嗎?”

我笑道:“你就這麼堅信吳仕途是殺害陶存芳的妻子嗎?我想說一點,他們兩人打架,還指不定誰能打贏呢?吳仕途那虛弱的身板,很難空手將身體健康的陶存芳製服。我判定殺害陶存芳的人,必定是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