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血手印(四)(1 / 3)

老呂認為最大嫌疑的三個人也被徹底排除。而在之前吳仕途口中所說的那位借錢的彭曹慶,根本就沒在萬州,那當然是不會有半點嫌疑的。

那麼剩下的,就是案發當晚,在麻將館逗留過的牌友了。

當然,在與齊生繞接觸處後,了解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死者陶存芳酷愛炒股。

我和老呂再次找到了死者的丈夫吳仕途,要向吳仕途了解一下陶存芳炒股的情況。

來到致富小區,發生凶案的那棟樓顯得很安靜,以前麻將館內是人潮湧動,而如今連那卷簾門也沒有打開,隻是打開了旁邊的一道小門。

老呂之前是聯係到了吳仕途的,吳仕途在家中等候我們的到來。

走進那道小門,進入麻將館,麻將館內沒有顧客,也沒有開燈,全憑屋後的兩扇窗戶和開著的小門透進來的光照明。

不過麻將桌和椅子還是擺放得十分整齊的,麻將桌上也都鋪著暗紅色的遮灰絨布。看來吳仕途還是沒有自暴自棄,估計在處理完陶存芳的後事以後,麻將館還是會照常營業的。但是我可以預見,麻將館的生意必定不會像以前那麼紅火了。因為大多數人雖然不迷信,但是會感覺死過人的地方有晦氣,不安生。

我和老呂走上二樓,二樓的‘致富旅店’也是關門停業。這也是必然的,這裏都死了人了,誰還來這兒投宿啊,估計這旅店經營的日子也到頭了。

來到三樓,一種冷清清陰森森的感覺。五間屋子有四間屋子的門是開著的,唯獨死者那間房的房門緊閉。

我開了老呂一眼,說道:“估計這裏的租戶都退租了。”

老呂用低沉的聲音嗯了一聲。

我好奇的查看了一下那三間出租屋,果然是人去樓空。

來到三樓到四樓的樓梯間,聽見電視的聲音。這聲音是戲曲聲,應該是黃梅戲《天仙配》,沒想到吳仕途還有這個愛好。

四樓就客廳的門是開著的,《天仙配》的戲曲聲也是從客廳的電視裏傳出來的。

我走上最後一步樓梯後,就喚了一聲:“吳先生。”

可是沒人應答。

戲曲聲兀自唱得歡快。

我眉頭一皺,和老呂對視一眼,連忙衝到了那件客廳。

吳仕途此時坐在麵對電視的沙發上,耷拉著腦袋,麵色慘白,身體還在微微抽搐,口吐白沫。

一個深綠色的瓶子掉在吳仕途的腳邊,那是一瓶‘敵敵畏’。

“不好!”我大叫一聲。連忙衝上去抱起吳仕途就往樓下跑,吳仕途體重很輕,應該不會超過90斤,憑我的臂力,抱著他跑完全沒有問題。

“我去開車!”老呂說了一句後就大步向樓下跑去。

我感覺吳仕途的身體還在不停的抽出,就像是靈魂被什麼東西往外拉扯一樣,死亡,距離他越來越近。

老呂拉響警笛,開著警車橫衝直撞的衝到了中心醫院。

幸虧搶救及時,吳仕途總算是保住了性命。

病房外,老呂對我說道:“現場情況來看,吳仕途應該是自己喝掉的敵敵畏,他是自殺的。不過他為什麼要自殺呢?”

我說道:“的確,我檢查過吳仕途的頸部和唇部位置,沒有強行灌藥的瘀痕,他是自己喝的敵敵畏。至於自殺原因,很難說清楚。但是一個人想到死,那麼他肯定是遇到了什麼過不去的坎,這個坎要麼是情感上的,要麼是經濟上的。”

老呂說道:“這個吳仕途與陶存芳早就分居沒感情了,情感上會有什麼坎,肯定是經濟上的。”

我疑惑的說道:“照理說陶存芳死後,財產的第一繼承人就是作為配偶的吳仕途,吳仕途不應該會為經濟擔憂才是?”

老呂說道:“兩人都分居那麼久了,說不定早就扯了離婚證,隻是還住在一棟樓裏也說不定。這種事情在現在這個社會太多了,隻是你沒有經曆婚姻,不知道而已。”

我看了看老呂說道:“你這個假設很有可能。不過我們在這兒胡亂猜測也不會有個結果,等吳仕途醒來後問問便知。”

老呂聯係到了吳仕途的子女,不過很奇怪,他的子女表示吳仕途不是他們的父親,他的死活和他們沒有半點關係。

這個事情讓我和老呂都是十分的納悶和氣憤,這兩個王八羔子,太不懂孝道了。不過這是家事,我們哪裏能管得了呢?

現在想來也怪,陶存芳死後,她的兩個孩子是回到了萬州的,可是並沒有住在那棟樓裏,而是住在外麵的賓館。難道孩子還忌諱母親曾經死在這棟樓裏嗎?

洗胃後的吳仕途很虛弱,加上一心求死的心態,他現在整個人都像是一具空殼。

我和老呂來到他的病房時,他正打著點滴,一雙癡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醫院天花板。

我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老呂沒有坐,而是靠在臨近病床的窗台邊。

吳仕途知道我們來了,因為他的眼珠左右動了兩下,但是他並沒有搭理我們,不知道是他故意的還是意識未完全恢複。

我看著吳仕途蒼白的臉說道:“吳先生,你為什麼要自殺?”

吳仕途沒有說話,眼睛仍是看著天花板,好像天花板上有什麼東西一般,深深的吸引著他的注意力。

我等待了十來秒鍾,說道:“我們已經通知了你的子女,但是他們不願意來見你。”

吳仕途的眼睛還是看著天花板,隻是眼珠在左右的晃動,蒼白的臉上慢慢出現一種痛苦的表情。

我繼續說道:“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要認死理,鑽牛角尖,死,不是一種解脫,而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任。你妻子的死因還沒有水落石出,你又自尋短見,你難道不怕死後背上罵名嗎?”

“我窩囊的活到現在,我是真不想活了,嗚嗚嗚嗚嗚......”

吳仕途終於開口說話了,隻是沒說幾個字就開是哭泣起來。不過他的雙眼還是盯著那天花板,眼淚從眼角留下。

一個男人能控製不住眼淚,那他的心中是受到了多大的傷害呢?

我沒有接他的話,隻是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

此時吳仕途開始絮絮叨叨的訴說起來。他因為剛剛從死亡邊緣轉回來,所以神誌還不是十分的清晰,說話有些斷斷續續而且吐詞不明,但是我還是聽出了大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