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手上血液的DNA數據,與農家樂客房內的一隻煙頭上的DNA數據相符。那麼更加的確定,凶手就是案發當晚,入住在農家樂旅館裏的客人。
我跟著老呂一起,先是對涼水鄉、趕場鄉和白羊鎮內的藥店、門診和衛生院進行了走訪。得到的結果讓人失望。
但是在太安鎮我們卻有了新的發現。
這是一家臨街的藥店,太安鎮本就不大,所以藥店也隻有這麼一家。
走進藥店,一股濃烈的中藥味撲鼻而來。從藥店內陳列的藥物可以推測,這家藥店的老板對中醫有一定的研究。因為藥店內不但有成品的包裝藥,還有陳列中藥的木格子和抽屜。而那濃烈的中藥味,就是從那木格子裏散發出來的。
藥店的老板是個五十來歲的男性。他帶著一副老光眼鏡,隻是這幅眼鏡不是戴在鼻梁上的,而是掛在鼻翼上的。他雖然是光頭,卻留著一大把的胡子。我想這並不是他要標新立異什麼造型,因為從那光頭可以很明顯的分析出來,這位醫生已經謝頂,他頭頂部位是非常光亮的,說明毛孔已經萎縮,多年沒有生長過頭發了。而腦袋的四周還能看見一些黑點,說明那四周還是會慢慢的長出黑發的。而作為一名懂得中醫的醫生,留著胡子當然是為了讓人感覺他的醫術高明嘛,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嗎?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老板一看穿著警察製服的老呂和幾個刑警走進了他的藥店,連忙從櫃台後麵走了出來,問道:“警察同誌,有什麼事情嗎?”
老呂直接了當的問道:“最近有沒有一個身體左側受傷的人到你這裏買過藥或者包紮過?”
老板取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鏡,連聲說道:“有有有,還真有這麼個傷者,我印象很深刻。”
我和老呂對視了一眼,我能看見老呂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興奮的表情,他連忙問道:“那人傷在何處?傷情嚴不嚴重?”
老板說道:“那人傷在頭部左側,傷得挺嚴重的,來的時候已經滿臉是血了。”
我說道:“這個傷者是什麼時候來藥店的?”
老板想了想,走到牆邊,又走回櫃台,拿起櫃台上的老光眼鏡戴在鼻梁上,又走到牆邊,看了看牆上的日曆,說道:“是7月26日早上過來的,那時我才剛剛開門,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我聽後點了點頭,對老呂說道:“是在案發當天,這個傷者的嫌疑很大。”
老板聽了我說的話以後,插嘴問道:“你們是在調查長灘鎮前段時間的殺人案吧?”
老呂看著老板,微微的點了點頭。
老板連忙說道:“難道那個腦袋受傷的人就是殺人凶手?”
我們沒有回答老板這個問題,因為現在我們都是處於懷疑階段,而且藥店老板向警方提出問題,顯然他有些八卦了。
我說道:“老同誌,這個事情我們也正在調查,你說一說當時接待那位病人的情況。比如那人的外貌、衣著、口音是如何?他身邊還有沒有其他人陪伴?”
藥店老板說道:“好好好。抓住罪犯人人有責,我盡量的回憶,把我看見的講明白一些。”
我笑著點了點頭,以示感謝。
藥店老板又將老花眼鏡從鼻梁上取了下來,拿在手中說道:“那天早上,應該還沒有到八點,我剛剛把卷簾門抬起來,這時就看見兩個男人扶著一個男人向我的店裏走來。我一眼就看見被扶著的那個男人腦袋上全是血,我當時就認為,這家夥,估計是被人打破了頭。被扶著的男子看來神誌有些不清,被扶進店裏後,就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我問他們,這人是怎麼受傷的?其中一個稍微胖點的男人說道,他是騎摩托車摔倒後,跌破了頭。我當時就覺得這人在說謊,我行醫30多年,我還不知道從摩托車上摔下來會受到哪些傷?這個破頭的男子身上沒有半點的擦傷,而且衣服上也沒有弄髒,肯定不是摩托車上摔下來的。不過我也沒有說破,因為看這三個人都不麵善,而且明顯不是本地人。我當時估計是和別人打架留下的傷。於是我檢查了一下,發現傷口很深,感覺頭骨都給打破了,而且從傷口上看,有感染的趨勢。於是我給病人清洗了一下傷口,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建議他們去城裏的大醫院照個片,說這傷還挺嚴重的,不抓緊治療怕是要出事。病人的兩個同伴隻是嗯嗯了兩聲,好像並不是很上心,就把那昏昏沉沉的病人又扶走了。對了,他們把病人扶上了一輛白色麵包車,就開車離開了。可惜我沒有記下車牌,不然能提供給你們更多的信息。”
我又問道:“把這三個人的衣著、相貌和口音描述一下。”
藥店老板說道:“哦,對對對,你剛才問過我,我這一說就給忘記了。他們三個人,受傷的病人最高,估計有1米75左右,穿著藍色的短袖衫,褲子是什麼有些記不清楚了。不過受傷的這個人挺壯實的,看那手臂上的肌肉,應該是幹體力活的,像一般人,那樣的傷早就暈倒了,他還能支撐著走幾步。另一個又矮又胖,穿著白色的短袖襯衣,黑褲子。最後一個人又矮又瘦,穿著花格子的短袖衣服和藍色的短褲,還很年輕,最多二十出頭。他們的口音略有不同,但都是說的方言,我也分辨不出他們具體來自什麼地方。”
我點了點頭,跟藥店老板握了握手說道:“您已經提供了很多有價值的信息了,謝謝您的配合。”
藥店老板笑開了花,說道:“警民合作,警民合作嘛,祝你們盡快破案。”
離開藥店,我對老呂說道:“現在能確定嫌疑人是有車輛的,而且是一輛白色麵包車。那麼現在的調查方向就十分的清楚了,隻要調取案發時間後,長灘鎮到太安鎮的沿途監控,找出這輛白色長安車,那麼案情的進展就會有質的飛躍。”
老呂撥通了刑偵隊的電話,要求馬上調取監控錄像,對那輛白色的長安車進行排查。
在老呂說完電話後,我繼續說道:“凶手在萬州長灘鎮作案,然後在太安鎮就醫,他們並沒有沿著318國道前行進入湖北,而是反向向雲陽方向前行,看來這些人應該不是外省人,而是重慶本地人。他們現在行進的方向是雲陽,可以聯係一下雲陽警方,配合進行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