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 沙船迷案(三)(2 / 3)

陳曉研將這個事情告訴了熊滿川,熊滿川憤怒到了頂點。

於是先是通過電話與梁洪建進行交涉,可是梁洪建根本不把熊滿川放在眼裏。熊滿川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找到梁洪建,準備要回陳曉研的東西。可是梁洪建很是傲慢,提出要求,隻要他們兩人離婚,他就把東西還給陳曉研。

熊滿川當然是怒不可遏,可是人高馬大身強力壯的梁洪建,讓熊滿川沒有半點的辦法。

不過此時的熊滿川已經起了殺心,於是托故說,這個事情要從長計議,希望他們三人一起坐下來好好的商量。

梁洪建根本沒有把熊滿川放在眼中,認為商量也隻不過任憑自己說了算而已,於是就答應下來。

三人約定在熊滿川的家中碰頭,而熊滿川早就準備了一個鐵榔頭放在腰間。就在熊滿川剛剛踏進熊滿川的家中,關上門低頭穿鞋套的時候,熊滿川拿出鐵榔頭,當著陳曉研的麵,敲死了梁洪建。

慘劇的發生,讓我唏噓不已。如果熊滿川能在第一時間拿出法律作為武器進行反擊,也不至於現在鋃鐺入獄。如果陳曉研能拒絕肉體上的誘惑,或許她現在和熊滿川已經是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

梁洪建的失蹤案很快就結案了,這也是他作繭自縛、咎由自取的結果。他的死,就是自己在作死而已。

不過梁洪建的死,讓采砂船保險櫃被盜一案就少了一個嫌疑人,這或許是我能從他的死上,得到的唯一好處。

那麼案件再次回到保險櫃被盜一案上。

根據之前的思路,我們必須對幾個重點的嫌疑人進行調查。

首先是船長,也就是那位報警的老者。

老者全名馮大春,今年62歲,萬州本地人,是采砂船的船長,同時也是船主馮小春的親哥哥。

馮大春有著讓我懷疑的條件。雖然馮大春貴為采砂船的船長,掌管采砂船的運作、資金的看管和對外的交易。但是其薪資收入也就每月5000元左右,還沒有一般的船員高。

對於這個事情,我向馮大春了解過,他的回答很是淡然。

“我隻不過是個孤寡老人,有弟弟幫襯,每月5000的收入對我來說,已經相當豐厚了。”老人的臉上滿是皺紋,話語誠懇。

我又向船主馮小春求證,馮小春也是搖了搖頭說:“我大哥一生孤苦勤儉,他起初隻要3000元一個月,還是我硬是給他漲到了5000,而且他說再高了,就不幹了。說實話,像我大哥這樣的人,不是絕對不相信他會監守自盜的,我百分之百的相信他。”

我心道,這馮大春真是難得的好員工好兄弟,或許我可以參考馮小春的話,對其懷疑度降到最低。

那麼除去了馮大春,還有誰是最大的嫌疑人呢?

那當然就是船上的出納,因為他也清楚的了解船上的資金動向。

這名出納36歲,名叫王迎理,萬州本地人,在采砂船上已經幹了六年了,從來沒有出過賬目不清的問題,是個盡職盡責的出納。

王迎理戴著一副金屬框架的眼鏡,坐在刑偵隊的椅子上顯得十分的拘束和緊張。

我說道:“在保險櫃失竊的當晚,你在做什麼?”

王迎理說道:“我在娛樂室打麻將。”

我說道:“你在打麻將的過程中,有沒有出去過?”

王迎理說道:“我去過一趟廁所。”

我看著王迎理的眼睛問道:“你上廁所時,有沒有發現什麼動靜?有沒有人和你一起?”

王迎理想了想說道:“沒有發現什麼動靜,除了能聽見船員們打麻將的吆喝聲和浪花聲,就沒有什麼動靜了。我是單獨一個人出去的。”

我托著下巴說道:“那就是說,你離開麻將室的時候,是沒有人能證明你在離開期間,做了什麼,對嗎?”

王迎理的雙眼一下瞪大,焦慮的說道:“你是在懷疑我嗎?”

我沒有說話,隻是死死的盯著王迎理的眼睛。

王迎理也看著我,搖著頭說道:“不是我,我不是內鬼,真的不是我。”他的語氣有些顫抖,也有些恐慌。

我說道:“你不要激動,在這起盜竊案沒有被徹底的偵破前,我對整條采砂船上的人都是持有懷疑態度的。”

王迎理說道:“這條采砂船上,我應該算是工作年限比較長的員工了,而且我的薪資不低,都接近一萬元一個月了,這個收入對於萬州來說,算是比較高的了。我為什麼要為了那麼點錢,去毀掉自己的事業和前程呢?警察同誌,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無辜的。”

我說道:“我之所以先調查你和馮大春,是因為在船上,你們二人是知道保險櫃中存有多少現金和財物的。隻有清楚裏麵的現金財物,才會動手進行盜竊,你覺得我說的正確嗎?”

王迎理想了想說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是船上所有人都知道錢和沙金是放在馮大春的保險櫃中,誰都有盜竊的可能啊。”

我說道:“這次盜賊恰恰是選擇了現金和沙金最多的時候下手,你認為這會是巧合嗎?”

王迎理看著我,又在思索,他緩緩說道:“的確,這個月的河沙銷量比平時要高,而且沙金量也比較大。這是不是巧合,我真說不準,但是我能對天發誓,我要是偷了保險櫃,不得好死。”

多少犯罪嫌疑人在審問的時候都是賭咒發誓的,我對於這樣的誓言並不會當真。

在接下來的調查中,我了解到,這次打麻將的牌局是馮大春組的,在保險櫃被盜的當晚組了牌局,這對於馮大春來說是相當不利的一個證據。這不得不讓我懷疑,馮大春就是利用組牌局,聚集大多數的船員,好給盜賊趁虛而入的機會。

老呂看著調查報告對我說道:“這個馮大春的嫌疑是越來越明顯了。你看啊,首先是被盜的那間船艙。那船艙隻有馮大春一個人居住,而且裏麵有貴重物品,他居然出門的時候不鎖門。他的解釋也十分的牽強,什麼叫從來不鎖門?作為一名船長,掌握著船上的重金,就那麼淡薄的安全意識?”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覺得馮大春的這個解釋確實很牽強。

老呂繼續說道:“這個保險櫃的錢多錢少我就不說了,在被盜的當晚,他還組了牌局。據我調查,船上的人大概有一個多月沒有聚在一起打牌了,為什麼在這天聚眾打牌,就丟失了保險櫃呢?這不得不讓我懷疑。我建議再次提審馮大春,我就不相信撬不開他的嘴。”

我皺眉看著地板,在我的內心深處,是不相信馮大春就是內鬼的,因為從他的神情,以及他的弟弟無條件相信他的表情上,我相信馮大春是無辜的,雖然這種想法多多少少的帶著我的主觀意願。

我說道:“暫時緩一緩,因為馮大春畢竟一把年紀了,而且我們沒有實錘的證據能證明馮大春就是內鬼,給我點時間,我再做一些調查。”

老呂點了一支煙,緩緩的點了點頭。

保險櫃雖然被盜,但是采砂船上的工作是不能擱置不顧的,所以采砂船依舊保持著作業。

這天上午,我聯係了馮大春,說是要再次到船上了解情況,馮大春也一口答應了,沒有抵觸的情緒。可見他是想讓警方盡快破案的。

在采砂船上,我看見船員們都在忙裏忙外的幹活,似乎並沒有因為保險櫃被盜而沮喪。

我在一間比較大的船艙內找到了馮大春,此時船艙內一共有三人,除了馮大春和出納王迎理外,還有一個船員。

這名船員名叫馮地成,是馮大春的侄兒,當然也是馮小春的侄兒。是馮小春刻意安排到船上學習的,大家都知道,這個馮地成就是今後的船長接班人。

我之前調查過馮地成,但是這個20多歲,看上去樣子憨厚的年輕人,並沒有多大的嫌疑。而且船上的船員們也都認為馮地成不可能是內鬼,他才來船上一個多月,為人處世都十分的謹慎。並沒有因為他是未來的船長接班人而擺什麼架子,反倒是話不多,卻經常忙裏忙外做一些本不該他做的重活粗活。船上的老船員們都覺得這個年輕人實在,對他很是喜歡。

當然,因為船員們的表述,我對馮地成的懷疑並不大。不過當我走進船艙的時候,因為船艙內辦公桌的位置,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馮地成。我與他目光相接,他立刻的就低下了頭,避開了我的眼神。

這個小小的舉動讓我心中一凜,我總覺得這個看似老實,而且在眾人眼中實在的年輕人,心中似乎隱瞞了什麼?

此時,船長馮大春走了過來,臉上露出微笑說道:“警官同誌,你來了,來來來,坐下說,坐下說。”

我笑了笑,掃了一眼王迎理和馮地成,發現王迎理在整理他的一些文件,而馮地成卻是盯著電腦,漫無目的在電腦文件夾中找尋什麼。

我之前是準備就在這船艙中說話的,可是就是因為和馮地成的那個對視,讓我有了新的想法。

這個馮地成既然是馮大春的接班人,又是馮大春的侄兒,那麼馮大春會不會將保險櫃中的現金和沙金情況告訴馮地成呢?

我想證實一下這個情況,於是對馮大春說道:“我想出去抽抽煙,吹一吹江風,我們去甲板上說。”

馮大春點頭說好。

走出了船艙,我們走到船尾,我拿出香煙,遞給了馮大春一支,然後點上香煙說道:“老哥,你現在是警方重點的懷疑對象,你清不清楚?”

我看見馮大春拿香煙的手抖了一下,他皺眉,臉上的皺紋更加的深邃。

“我問心無愧。”他一邊說,一邊拿出了打火機,點上了香煙,叭了一口後,看著那茫茫的長江遠方。

“你不要背心理負擔,正所謂責任都是由權力最大的人來承擔的,你既然是船長,在你的船上發生了盜竊事件,當然你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我還是相信你,你不會是那個內鬼。”我也看著滾滾的長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