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盯著我們。我顧不上被她捏得發痛的手臂，捂著臉低著頭，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如果韓楚天恰好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孫蕾蕾就會興奮地快把我搖散了。
後來韓楚天來追了我，我接受了。聽說孫蕾蕾消沉了一天。從此她總和我過不去。說如果不是她，韓楚天注意不到我。對這事我無端有些心虛，所以也計較她的尖酸刻薄。我想她大概是有些欲求不滿，遇見下一個目標就好了。
3
孫蕾蕾很快就找到了下一個目標，是建築學院的院草。她每天一有空就去人家樓下守著，然後借故搭話。
一個星期後，她竟然要到了別人的電話號碼。半年之後，那個男生竟然開始請她看電影。
孫蕾蕾跟院草去看電影那天，她走路都是飄著的。
“這就是水滴石穿，隻要肯攀登，鐵杵磨成針啊。”章小青激動得語無倫次。
“什麼亂七八糟的？她都夠瘋狂的了，你就別再跟著瞎摻和了。”郭睿懿對章小青翻了個白眼。
白素一直擺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淡然，可是我總覺得她其實偷偷在笑。
果然，沒有多久孫蕾蕾就哭哭啼啼地回來了。她憤怒地把一封信拍在白素桌子上，就趴在床上一邊哭一邊說：“那個院草請我看電影原來是為了打聽白素的事情。今天他終於按捺不住告訴我了，讓我幫他遞情書給白素。”
難怪白素的眼神那麼奇怪！我跟章小青迅速地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幹笑了一聲，安慰孫蕾蕾：“那個，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們舞蹈隊，多得是帥哥。”
“真的？你願意幫我介紹？”孫蕾蕾立刻不哭了，擦著眼淚鼻涕問我。
我隻能硬著頭皮點頭：“嗯。”
“我可不會感激你，你本來就欠我的。如果不是你搶走韓楚天，韓楚天現在應該是我的男朋友。”
趙麗娟也深深看了我一眼。我知道趙麗娟也對韓楚天很有好感，所以好無奈。
我很想說：“其實是韓楚天來追的我。而且就算他不追我，也未必會喜歡你們啊，我的美女們。”
隻是我說了，她們也不信，所以我沒有爭辯。
孫蕾蕾氣呼呼地說：“這些男生都沒有眼光！我那麼優秀，他們竟然看不見，我偏要找個最好的男人給他們看看！”
4
大三以前，文藝活動都比較多，所以我常常需要演出。自從我跟孫蕾蕾說了那句話以後，從來不看我演出的她忽然每場必到。她眼睛發亮地盯著台上來來去去的男生，那種感覺就好像皇上在選妃子，真是讓我都覺得汗毛直豎。
看了半年，孫蕾蕾告訴我，她決定了，跟我搭檔的那個男生還不錯，就他了。
那時我們已經讀大二，而她說的那個男生是大一的新生。怎麼看都有點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哎，大姐啊，你以為是菜市場挑蘿卜，點到哪個是哪個嗎？”我暗暗在心裏哀歎了一聲。我怕我一旦拒絕她，她會在這裏吵鬧，所以隻能硬著頭皮介紹她跟那個叫鄒朗的男生相互認識。
孫蕾蕾立刻熱絡地跟鄒朗聊了起來。鄒朗有些驚愕，卻也沒有表示厭惡或者躲開。
我立刻借故跑了。回頭看看他們，我忽然有一種把小紅帽鄒朗送到狼外婆孫蕾蕾懷裏的罪惡感。
孫蕾蕾開始出現在鄒朗的課室裏。鄒朗屬於那種溫柔的男人，白皙俊美，說話細聲細氣。他對孫蕾蕾的追求沒有拒絕，甚至開始和孫蕾蕾有模有樣地約會起來。
為了確保鄒朗沒有被強迫，也防止孫蕾蕾為他人做嫁衣裳的悲劇重演，我特別花了四塊錢買了兩杯可樂請鄒朗喝，來打探他對孫蕾蕾的感覺。
鄒朗說：“孫蕾蕾挺好的，沒有女生的矯情。”
以我這個腦子，實在是不能準確理解他口中的“矯情”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又不好細問，隻能幹笑兩聲：“那就好，那就好。”
或許鄒朗就是孫蕾蕾的真命天子也不一定呢？再說他們兩個都是成年人了，沒必要替他們那麼操心。我這麼想著，拋開了心中的擔憂。
孫蕾蕾和鄒朗每天都在一起。每次孫蕾蕾回來都一臉幸福地說鄒朗這樣好，那樣好。
我們在想：嗯，你總算是消停了，這對我們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是半年後的一天。鄒朗站在我們教室門口探頭探腦，眼睛紅腫，一副哭過的樣子。章小青推了一下孫蕾蕾，指了指門口。孫蕾蕾看了一眼，麵無表情地說：“我昨天跟他說要分手，他竟然不肯。從沒有見過一個男生這麼婆婆媽媽的。”
我們全部齊刷刷地瞪大了眼睛。
鄒朗見孫蕾蕾不理他，隻能走了。
孫蕾蕾在我們的追問之下，終於像壓抑了許久忽然找到了突破口一樣，開始滔滔不絕地數落鄒朗的缺點。她說鄒朗沒有男子漢氣概，簡直就是個“媽寶”。最重要的是他還特別摳門。AA製也就罷了，有時候買根冰棍借他五毛錢，他都天天追著要還。用了他一張餐巾紙也會不厭其煩地問什麼時候還，簡直讓人崩潰。最後孫蕾蕾總結，跟這種男人在一起，簡直就像多了個不孝順的兒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