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岩心花(1 / 2)

赤拓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打算和妖‘女’抗衡到底。

但幾個月下來,已經習慣了規律的作息時間,一到卯時便自動醒來。

等他回過神,人已經梳洗完畢、穿戴整齊地進了書房。他僵了半晌,小聲嘀咕:“故意賴‘床’有損孤的威嚴,在此等小事上做文章,豈不是讓妖‘女’看孤的笑話?”

心理平衡了,下意識拿起簡書準備閱覽,翻到一半驚覺不對,猛地將簡書一扔,大聲道:“來人,去給那群大臣傳個話,就說孤今日身體不適,朝議取消!”

不待宮人回應,他大步離開書房,跑去演武場,叫一群宮人端著靶子在場地內四處跑動,供他練習箭術。

痛快淋漓地‘射’了數百箭,‘花’樣百出沒有一箭落空,卻也把那群活動靶子嚇了個半死,輪番下來,‘腿’都站不直了。

赤拓心情暢快,將弓箭‘交’給‘侍’從,目光不經意落在左手手背上,一個“午”字隱現,卻沒有以往那種灼痛感。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午”字一閃而沒。

為何毫無痛感?不僅如此,他今日故意沒有早朝,竟也安然無恙。

莫非是他昨夜之言起了作用,讓妖‘女’放寬了對他的限製?

若果如此,那就太好了!

赤拓嘴角帶出一絲笑意,暗覺做人果然要霸氣一點,否則隻能任人欺負。

當天,他過得格外舒爽。沒有大臣的喋喋不休,沒有戒律的懲罰,沒有讓人煩躁的簡書……

晚上沐浴之後,赤拓沒有召人‘侍’寢,早早地入睡,打算去夢裏同妖‘女’和顏悅‘色’地聊聊天。

誰知,他竟一夜無夢。

待醒來,已是破曉時分。

她沒來。

赤拓坐在‘床’榻上,愣神了半晌。這還是自從她出現後,第一次沒有進入他的夢中。

赤拓心中有些莫名地不踏實。

也許她隻是剛好有事,一次沒來而已,何必大驚小怪?

赤拓定了定神,起身梳洗,用膳,上朝,下朝,批閱文書,研討國事。看似平常,實則心不在焉。

這天,他睡得比昨夜更早。

然而,她依舊沒有出現。

第三天,第四天亦然。

難道……她不會再出現了嗎?

“哈哈哈,若是如此就太好了!孤求之不得!”赤拓大笑不止,叫來宮廷樂師,為他彈琴助興。

美人環伺,溫香滿懷,如此生活,是何等快活?

赤拓斜躺在坐蹋上,對美人遞來的酒水來者不拒,像喝水一般一杯杯灌下肚。

“大王,好酒量,再喝一杯。”

“好。”

為君第二戒——不得貪圖享樂。

熟悉的聲音似乎在腦中響起,赤拓舉杯的手頓在半空,目光環視一周,偌大的宮殿,除了‘女’子的笑鬧聲和空幽的曲樂聲,再無其他。

赤拓斜倚在坐蹋上,身邊‘女’人們的身影仿佛逐漸淡去,隻剩下他孑然獨坐。

臉上笑容緩緩隱去,心裏如這座大殿一般空落。

這世上,除了父王之外,再無人敢忤逆他,支使他,甚至脅迫他。他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天下所有人皆應服從於他。

但她的出現,卻打破他的認知。在她麵前,他的權威一文不值。他不再是一國之君,而隻是一名需要嚴加管束的學子。

他一方麵厭惡她的強勢和高高在上,另一方麵卻又覺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皆有深意,隻是他並不願意承認而已。

他以為自己會因為她的消失而高興,但事實上卻恰恰相反,他一點都不高興!

身在帝王家,即使是至親,亦無法毫無顧忌地‘交’心。而她,大概是唯一一個可以無視他的身份、敢對他直言不諱的人。

赤拓突然一把甩開美人遞來的酒杯,怒喝一聲:“滾!都給孤滾出去!”

美人們‘花’容失‘色’,匆匆退出大殿。

看著空無一人的大殿,赤拓一‘腿’踢翻桌案:“走了就別再回來,否則孤一定要你好看!”

沒有禁製的約束,赤拓並未懈怠,反而如常地處理政務。但他‘性’情更加不定,處刑嚴苛,閑暇時yin樂無度。大臣們‘私’下裏對他頗有微辭,就連擅長揣摩君心的穀梁中等人亦不敢輕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