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先走了。”未然站起身,剛準備離開,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了,我今天去漆山逛了一圈,順便給你帶了點東西。”
“什麼東西?”赤拓眼睛一亮,莫非又是什麼寶貝?
“就是這個。”未然打了個響指,隻見空中一團光影閃過,哐當一聲落入水中,濺了赤拓一臉水‘花’。
赤拓凝神望去,赫然見一條渾身藍‘色’甲片的魚在浴池中歡快地遊來遊去。
“這是藍鱗魚,傳說是一種福魚,你養著,說不定會給你帶來好運。”藍鱗魚是冪娑的特殊魚種,隻生活在溫泉中,壽命很長,卻不能食用。
未然說完,揮一揮衣袖便消失在空中,隻留下神‘色’詭異的赤拓和那條正在暢遊的藍鱗魚。
當晚,赤拓便找來器皿將藍鱗魚圈養起來,指著它狠狠道:“既然入了宮,就別想離開了,老實待著!”
下朝後,昌伯剛準備離開,一名宮人快步走過來,恭敬道:“昌大人,大王請您去‘花’園一敘。”
昌伯跟著宮人來到‘花’園,遠遠便看到赤拓正坐在亭子中。
赤拓揮退宮人,對昌伯道:“孤今日有話對你說。”
昌伯道:“大王但說無妨。”
“昌伯之才,孤甚為欽佩,迎你入宮亦是為了可以隨時向你求教。”
“大王謬讚。”昌伯神‘色’平和,“為大王解‘惑’乃微臣之責。”
赤拓斟酌了一下,又道:“昌伯應當知道,孤十一歲便隨父王出入軍營,學習武藝兵法,長在軍事,對文史典籍卻是少有涉獵,許多學問皆是一知半解。昌伯學識淵博,授課不無盡心,奈何孤學之甚艱。”
昌伯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赤拓繼續道:“故而,望昌伯莫要嫌棄孤之淺薄,耐心為孤解說。孤若有疑‘惑’,亦會一一垂詢。”
昌伯的嘴角微微上揚,目光誠然,躬身施禮道:“大王有此求知之心,乃天擇之幸。‘蒙’君不棄,微臣定竭盡所能輔佐大王。”
赤拓暗暗舒了一口氣。果然如妖‘女’所說,昌伯並未因此而看輕他。他就像一位溫和的長者,寬厚包容。
自亭中談話後,昌伯改變了他的授課方式,不再采用深奧的辯學法。
“治國如建宅,首先需要一個堅固的地基。”昌伯坐在石階上,用一根樹枝在泥地上畫下一個四方形,“天擇統一,已具備了興國最基本的條件,戰爭平定,百姓休養生息。”
赤拓也隨著他坐在石階上,靜靜聆聽。
他又拿起幾根樹枝,沿著四方形,擺放:“朝廷就如屋宅之支架,有棱有角,有主有次,結構分明。一個完善的朝廷,須分工明細,規整有序,職務清晰。”
昌伯望著赤拓,繼續道:“有了統一的國家,完善的朝廷,大王要做的,便是選賢任能,讓他們各司其職。天下事務千頭萬緒,委百司商議,擇善者從之,穩便奏行。大王審視百官,考察政績,嚴肅法令,百姓無憂,必然歸心。”
“如此言之,孤隻須高居朝堂,整肅官員即可?難道不需要了解民情嗎?”
昌伯笑了笑:“臣子乃大王之耳目,隻要明察慎獨,一二人或有欺君之能,但十人百人互為監察,便毋須憂心他人欺上瞞下。大王即在九重亦可知天下事。當然,定期考察民情也是常理。”
赤拓望著地上陳列整齊的樹枝,若有所思。
“大王可有所悟?”昌伯問道。
赤拓拾起一根樹枝,思忖半晌才說出十六個字:“君治於上,臣治於下,‘亂’中去正,治致太平。”
昌伯眼中閃過讚許。
赤拓看向昌伯,認真道:“昌伯是否已有謀劃?”
“不知微臣所想是否正如大王所想?”
赤拓笑了笑:“治理天擇的第一步……”
“整朝綱。”
“建官職。”
赤拓和昌伯同時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