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然點頭:“以你的武功修為,若集中‘精’神,甚至能在五步之外聽到人的心跳聲。心跳是一個人情緒變化最直接的反應,你何不去嚐試一下?”
“聽起來似乎很有意思。”赤拓‘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
第二日,他召見了昌伯,與他討論最近準備實施的一些新政。
昌伯聲音平和,不急不緩,無論是褒是貶,是恭是謙,語調始終如一。
赤拓甚至故意借詞刁難,昌伯卻絲毫不為所動。
他不由得對未然之前的話產生了懷疑。這根本是毫無情緒啊!或者說,昌伯本身就是一個寵辱不驚的人?
而後,他有召見了向來寵信的穀梁中。
此人做事圓滑,言語風趣,善於揣摩上意,人也頗有才華。
赤拓一直‘挺’欣賞他。此次召見,他同樣與他討論了新政。
穀梁中侃侃而談,語氣‘激’昂,活力四‘射’。
赤拓暗暗皺眉,好吵……
與昌伯淡然相反,穀梁中的情緒如‘波’濤般澎湃起伏,同樣讓人難以捉‘摸’。
赤拓有些失望了。怎麼一個個都跟人‘精’一樣?
他對未然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未然笑道:“你沒發現,剛才你與穀梁中說話時,完全忽視了他對你的溢美之詞,而隻關注於他話中的重點嗎?”
赤拓一愣,似乎確實如此。因為看不到穀梁中的表情,隻能憑聽力去‘交’流,所以他不願意‘浪’費‘精’力去聽一些沒用的東西,而是直接篩選重點。
剔除贅語之後,穀梁中與其他大臣也一般無二。論才華不及昌伯,論氣度不及左相,論忠誠不及莫狄。
他以前到底為何獨獨偏愛他呢?
赤拓若有所悟。
之後幾天,他又分別召見了數十名大臣,逐漸有了更多發現。
他們聲音中泄‘露’的些許情緒,果然能幫他更準確地分辨其語言中的真實‘性’。
有些人恭維中帶著幾分畏懼,有些人褒揚中帶著幾分空‘洞’,有些人謙卑中帶著幾分冷淡。
七天之後,赤拓基本適應了失明的狀態,與未然配合無間。
當他再次上朝時,幾名了解內情的近臣心中皆頗為訝異。
赤拓高高坐在大殿之上,鎮定自若地與大臣們商議國事,完全看不出任何異常。
中途甚至有人臨時遞了奏章,請求赤拓定奪。赤拓展開奏章,瀏覽片刻,竟然真的給出了適當的回應。
他真的看不見嗎?不是故意裝出來玩他們的吧?幾名近臣不由得在心中嘀咕。
隻有站在最前列的昌伯看見了赤拓雙眼中的無神,但他同樣猜不到赤拓究竟是如何閱讀奏章的。
“大王,你打算如何處置那名‘女’刺客和那些村民?”下朝後,昌伯在‘花’園覲見。
赤拓閉著眼睛,手上把玩著一株‘花’枝,緩緩回道:“‘女’刺客秘密處死,那些村民……放了吧。”
昌伯眼中閃過訝異,沒想到赤拓竟然會如此處理此事。
隻聽赤拓又道:“若要繼續追究,必然會被有心人察覺到孤目前的狀況,於國於我皆為不利。況且此次被刺,追根究底還是孤的疏忽,以致讓他人有機可乘。日後孤必會謹慎其事,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昌伯對於赤拓的決定很是意外,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不過數十日,他又發生了莫大的變化。
究竟是誰有此本事,能讓暴烈的赤拓變得越來越沉著?
遭遇刺殺皆可以一筆帶過,雙目失明亦能處之泰然。
如此心境,已初具明君的風範。
昌伯實在很好奇其中因由,暗自思量著要不要開口詢問。
赤拓耳朵微動,聽到了昌伯不同往日的心跳聲,開口道:“昌伯有話要說?”
昌伯頓了頓,問道:“微臣鬥膽,想問大王一個問題,不知大王是否願意為微臣解‘惑’?”
“何事?”
“大王身邊是否還有一位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