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暴君終章(2 / 2)

“孤冷落後宮是孤的事,你跟她多什麼嘴!”赤拓用力將她推倒在地,手臂一掃,桌上的茶杯哐當落地。

環漓身子一抖,驚懼地望著赤拓。她從未見過他如此暴怒的樣子,平常雖然威嚴,脾氣卻很平和。

“你還跟她說什麼?”赤拓又問。

“臣妾……臣妾說,大王對她頗為傾心,希望她能委身於大王。”

赤拓抬頭,‘胸’口劇烈起伏,片刻後,他突然一腳踢翻案幾,單膝蹲在環漓身邊,勾起她的下巴,在她耳邊沉聲道:“孤若能擁有她,早就立她為後,讓她成為孤的‘女’人了!皇後啊皇後,你為何如此糊塗?後宮那些無關緊要的‘女’人怎能與她相提並論?”

環漓神‘色’悲哀,苦澀道:“在大王心中,臣妾也是無關緊要的人嗎?”

赤拓抿著嘴,直直地盯著她。

環漓又道:“大王,你留不住她。就算臣妾什麼都沒說,她想走的時候始終會走的。”

赤拓緩緩放開鉗住她下巴的手,站起身,默默朝寢宮外走去。

“嗚……”環漓捂住嘴,痛哭出聲。

大王,你心中隻有她,又置她於何地?

天上皎月,永遠也無法摘入手心,何不回頭看看在你身後默默守候的人?

赤拓不相信未然就這樣棄他而去,始終報著希望等她回來。

時間一晃過去半年,赤拓再也無法安慰自己。

為何要走?不是說了要陪他一輩子嗎?

騙子!騙子!

赤拓將自己的寢宮砸得‘亂’七八糟,連早朝也不去了,經常駕馬獨自一人出城去爬山潛水,進行幾近自殘地訓練。

朝中事務被他荒廢許久,直到有一天,帝師昌伯來到他麵前。

過去二十年,昌伯更顯老態,原本‘挺’直的背脊已經彎曲,但目光依然有神。

他對赤拓說的第一句便是:“我見過她。”

赤拓猛地看向他,急問道:“你何時見過她,在何處見的?”

“半年前,她出現在微臣的院子中,向微臣辭別並請微臣照顧好大王。”

“孤毋須他人照顧!”赤拓怒拍案幾。

“是嗎?”昌伯靜靜注視著他,問道,“那大王如今何以頹廢至此?不上早朝,不理政務,整日失魂落魄,毫無君王之儀。大王,您已過而立之年,不再是孩童了。”

赤拓平了平氣,開口道:“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對微臣說,若大王因她的離開而任‘性’妄為,便讓微臣轉告您一句話。”

“什麼話?”

“佩戴好你的‘玉’,莫要輕易放下。”

赤拓愣了一下,伸手取下腰間的那塊魍衍‘玉’佩。

赤拓,我希望你能如魍衍一般,不負天下蒼生。

赤拓苦笑,“魍衍不負蒼生,蒼生卻有負於它”這句話竟然印證在他身上。顯然她早有去意,故而用這塊‘玉’佩提醒他,莫要忘記自己身上的責任。

世事無兩全,隻有把握自己手上的東西,堅持到底,便可無愧於心。

他手上的東西?江山,百姓、君權、財富、美人……隻是沒有她。

赤拓,我相信你一定能貫徹始終,成為流傳千古的一代明君。

他當時的回答是:定不負所望!

赤拓靠在椅子上,雙眼赤紅。

妖‘女’,你太狡猾了!用責任困住了他一生。

赤拓緩緩合上眼,眼角劃過一滴眼淚。

禦興十六年,赤拓收斂脾‘性’,專注政務,再次開始大刀闊斧地改革。

禦興十八年,赤拓收複天擇鄰邊十一個國家,將它們攬入天擇的版圖,夏國亦在其列。

禦興二十一年,赤拓力排眾議,召集工匠,在祁山頂動工雕塑一座神像。

兩年後,一座高近五十米的巨大‘女’神像,取名“曦亞”,將其奉為天擇守護神。

曦亞二字,在冪娑古語中,意為“智慧與責任”。

禦興二十五年,赤拓將皇位傳於太子赤吒,而後離開皇宮,自此杳無音信。

赤拓傳位當天,都城聚集了數十萬百姓,伏身跪拜,恭送大王。

古往今來,從未有一位君王能在百姓心中建立如此崇高的威望。

赤拓兌現了他的承諾。

山峰上,一名男子迎風而立,有如一棵青鬆。

“妖‘女’……嗬,妖‘女’叫習慣了,竟連你的真名都忘記問了。”赤拓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隨即神‘色’變得堅定,“你說過,隻要我堅持體修,就能變得如你一般強大。如今,我身上已沒有責任,終於可以心無旁騖地追逐你的腳步了。”

話落,他縱身一躍,踏著崖壁,如靈猴一般衝向崖底,消失在雲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