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愛從不複雜
李嫡記得十三歲第一次生理期時，麵紅耳赤，心裏害羞萬分。這個世界原本有很多東西可能省略，卻絕對不會忘卻。悸動、悲傷和幸福，每一段感情的開始，忘卻的亦不會消失，它們留在記憶間，如星辰月光，消失的隻是光年，心中的光年……
李嫡臉辣辣地燒著，煙花的絢麗光芒之下，無人能看得分明。隻有李嫡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麼地快。一切都不在自己的預料之中發生了。黃雅詩的唇貼著自己的唇，手緊緊地抱著自己，清晰地感受著唇上的暖熱，柔軟，李嫡閉眼，長長的睫毛在煙花光亮下閃動，這不是嬉戲，她自己亦不會相信這一次還是嬉戲。
誰紅了臉？誰迷了誰的眼？
這個吻，從第一朵煙花炸開，一個接著一個煙花升起，爆裂，亮起，暗去，時間似乎靜止，似乎隱匿。黃雅詩心裏也砰砰直跳。感覺到李嫡的手臂稍稍掙了掙，黃雅詩才離開了李嫡的唇，手放開，退後一步，看李嫡。
李嫡睜開眼，黃雅詩的小臉在眼前，尖尖的下巴，長長的睫毛下大大的如琉璃般透明純淨的眼睛，看著自己，眼光閃動，似乎有話要說，卻等了許久，黃雅詩都沒說話。李嫡也看著她，兩個人一時相視無語，並不覺得尷尬，隻是兩人在激動中有迷茫，迷茫這個吻是算什麼？愛的開始麼？
相愛，沉默不語。兩個人始終沒有說話，李嫡轉身走回到了放著月餅的桌前坐下，似乎在想著什麼。
“姐……”黃雅詩跟在她的身後走來，她以為李嫡會生氣。
“你這是做什麼？”李嫡慍怒問黃雅詩，潛意裏帶著善意的疏離，若是開始，那以後的路注定鋪滿荊棘。如此幸福的時刻，她卻覺得害怕，危險，後麵會發生什麼？遮天蔽日的流言，家人的唾棄，她在最短時間裏預見了所有的可怕，如同冥界裏的行走。
“我隻是，喜歡姐。”黃雅詩回答。
喜歡和愛不是一回事，人們總是把喜歡錯當成了愛，“你喜歡我？於是要吻我？我們是姐妹，那麼你幹嘛要這樣，吻我？”語氣平淡，盡量不夾雜感情，她甚至有些自責，不該在家裏跑來，如果不是自己對黃雅詩有別樣的情愫，那麼怎麼會這麼想念她？還是自己有時不經意的顯露影響到了黃雅詩？你幹嘛要這樣？問黃雅詩的同時，也在自省。
黃雅詩愣住，她想了很久，自己是真的喜歡李嫡，至於喜歡到了什麼樣的程度，自己亦不知道，從小學時就見到了這個以前從未相談的姐姐，她像是盛夏，隻是鮮明地在自己的想象中，或許是這樣，她總總會把李嫡想像地極好，然後，她便和李嫡在這裏相遇，住在了一起，如果真是不要做姐妹了，那麼愛人的話，自己好像喜歡這關係，比姐妹還要親密。
愛，從來不複雜。
“我就是喜歡你，我想吻你，如果姐生氣的話，那對不起。”黃雅詩因為李嫡的平淡，帶著小小的賭氣回答，她不喜歡這樣的態度，自己在激動的時候，李嫡竟然如此地平靜，她如此需要李嫡的重視。她的眼前就隻有李嫡。
李嫡沉默下來，月光清亮，把天台照得如同午後，到處是淺薄的昏黃光影，似乎能嗅到陽光的味道，心裏紛亂，煙花已經消失，消失了。
黃雅詩見李嫡不說話，心裏頓時覺得很空，無所適從。她也坐回到凳子上，幾次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聲音出來，此時，她又回歸了自己的軟弱，心裏有點驚恐，怕李嫡真的要生氣了，沒有希望就不會有恐懼，可是有希望，深切的希望，默默中的沉淪，無敵深沉。
“你這幾天都吃泡麵？”李嫡轉開話題，企圖再一次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黃雅詩苦笑，“是呀。學校放假了，那還有人會開門做生意，樓下都沒開食堂。”
李嫡愣了愣，自己沒想到這些，學校所有做飲食的沒顧客當然不會開門了，那麼，黃雅詩就吃了三天多的泡麵。
“你明天回家去麼？”黃雅詩抬頭望天。
“不回去，中秋過去了，不回去，沒關係。”李嫡想到黃雅詩這幾天過得如此慘淡，不忍她獨自在這裏。
黃雅詩轉過頭來，看著李嫡的側臉，想了想，眼神變得堅定，“姐，我喜歡你。你……你覺得……。我不是開玩笑，如果因為這樣你會生氣的話，就當是今晚我……我不清醒好了。”
李嫡轉過頭看黃雅詩，“你是說，你不要我做你姐姐，你是要和我戀愛嗎？像愛人一樣？現在開始？”
“我沒說非要關係不一樣，隻是……嗯，我是真的喜歡你，我說我喜歡你，我想要姐知道，其他的不重要。在小學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見過你。我沒跟你接觸過，我總是會想到你，想你會是怎麼樣的人，我覺得你好看，你漂亮，我想象中的你總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