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與滿春打了一聲招呼,在院門的守衛那裏借了一匹赤駒後,萬淩便駕馬而去。
晚秋本來也是要跟來的,不過,被萬淩拒絕了,畢竟,晚秋不知道萬淩此行的真正目的。
當然,除了晚秋,學院所有的人都不知道。
轉眼間,離開萬花穀已經半個多月了,他生活了八年的家,如今卻是人散花冷的家。
心裏壓抑,沒有心情下馬休息,除了中途讓赤駒休息了兩個時辰,自己換了一件緊身黑袍之外,萬淩日夜兼程,在第二天正午時分趕到了萬花穀。
穀口處的草木已經重新生長起來,茂密的枝葉蓋住了山穀的入口。
萬淩下馬,牽著赤駒穿過穀口,進入穀內。眼前景色一亮,同時,一股悲涼撲麵而來。
山還是那山,樹還是那樹,湖還是那湖,隻是,花草已不再是那花草。
草地上幾十個大坑依舊,然而,大坑周圍的花草已經枯黃,唯有遠處的花草還殘留著綠意和芳香。
萬淩將赤駒拴在穀口不遠處的一株樹幹上,繞著山穀的山腳走了半圈,連帶著根莖采摘了一些長著花蕊和盛開中的鮮花,來到一個小土包前。
將花草分別重新栽種在土包周圍和土包之上,萬淩在土包前麵輕輕的盤坐下來,輕聲道:
“滿春姐,我來看你了。我在你身邊重新栽種了一些花草,希望你不要感到寂寞。”
“和你說說這些天發生的事兒吧……”
萬淩一個人對著土包訴說著,時而沮喪,時而傻笑,仿佛就連天上的太陽都因為聽到了萬淩的故事而傷感,漸漸地落下山頭,藏起了臉。
“還有,你知道嗎,這兩天晚秋姐終於開始露出笑容了……”
“我真的非常感謝安妮老師,感謝師父,感謝三十組的每一個組員。”
“他們讓我找到了一種歸屬感,他們讓晚秋姐的臉上恢複了笑容。”
不知何時起,萬淩發現,臉上已經是一片濕潤。
“哎呀,如果讓凝霜看到了,她會打我屁股的,嗬嗬。”
說著,萬淩慌亂的用衣袖擦拭起來。可是,不擦還好,越擦越止不住。
“嗯?怎麼回事?怎麼越擦越往外冒呢。真是的……”
“滿春姐,我還有事,先走了。回學院之前,我會再來看你。”
緩緩站起,轉身,一步步走向穀口。
黑風嶺距離萬花穀也就三四百裏的距離,以萬淩如今的修為,跑著去根本不是什麼問題。再者,將赤駒栓在黑風嶺外,隻會成為靈獸的食物。
出了萬花穀,萬淩一路向南奔行,在橫風呼嘯中,眼中的濕潤漸漸幹涸,眸子中隻剩下幹澀的寒光。
跑了個把時辰,眼前終於出現了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昏暗森林,夜幕下,森林深處隻有無盡的黑暗。
黑風掃過,森林裏飄出濃鬱的腐朽氣味,還能調到裏麵各種毒蟲爬行的沙沙聲。
這片森林,萬淩不知道來過多少次了,自從聚靈境後半階段,他便隨著父親經常來這裏曆練。而如今站在黑風嶺邊緣,總感覺哪裏不舒服,哪裏不一樣。沉思了片刻,才找到根源。
以往來這裏,都有父親的陪伴。
“呼。”
深呼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和情緒,淡淡的靈力釋放開來,少量的靈力灌入耳目,萬淩邁開腳步,第一次獨自一人邁入黑風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