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架山嶺起伏,層層疊疊,放眼望去,滿眼濃綠,山高林密,林木茂盛,色彩繁複,難以查探山深幾何。
視線內山中山石,變化莫測,或連片成林,或兀然高聳,或群魔亂舞,或靜若觀音誦經,千姿百態,無文字能清晰記載。
偶遇山穀瀑布從空飛瀉而下,湍急異常,森林遮蔽,時隱時現,猶如仙境之中。
這就是神農架原始森林。
在神農架深處的一處山穀。
一個麵容憔悴的中年人背著背包,撐著一根一米多長的小鐵水管,走過這優美的風光,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依舊艱難的行走在高山中密布的灌木叢與小溪流之間。
這人叫肖堯,現年四十二歲,江南星城人。他不是在探險,一瞧這身裝備就知道,沒有這麼不專業的探險家;他不是背包客,沒有背包客會孤身一人走入如此原生態的叢林。
他,是一個病人,一個身患胃癌晚期絕症的病人。在知道自己的生命隻有半年時間那一刻,肖堯就在籌備了這次遠行,永遠的遠行,沒有終點的遠行,沒有返程的遠行,倒在哪裏,哪裏就是他最終的歸宿。
五天前,為了這次進山方便,在木魚鎮水暖材料店買了根鍍鋅水管作為爬山的拐杖,請店主在水管一端切割兩刀,成了兩個對應的尖銳,這樣,拐杖和武器都兼備了。背包裏裝滿了衣服、食物、香煙、礦泉水、強光手電等,還有一把超市買的水果刀。
五天了,食物、香煙、礦泉水快消耗完了。
肖堯坐在一塊石頭上,叼著根香煙在小憩,背包依舊背在背上,似乎行程很緊張。
忽然,灌木叢傳來一聲野獸低沉的吼聲,肖堯馬上站起,手握水管警惕的盯著灌木叢。靠,是隻狼,一隻孤獨的狼。肖堯心裏泛起了苦水,真是背,難道這就是自己的最終歸宿?
狼身長近兩米,狼毛半灰半黃,頭上的毛鐵青色,像一個麵具罩在頭上,四爪內側有白毛,雖然瘦但充滿爆發力,眼睛裏充斥著肅殺之氣。
肖堯知道,野狼不一定可怕,但孤狼卻是非常可怕的,離群的孤狼為了食物而獨立戰鬥,經驗十分豐富,聽說一般當兵的都不願意與孤狼相遇,何況自己還是一個病人。
“滾,想吃我的肉,等我死了再說,現在過來,唯有兩敗俱傷。”肖堯對著孤狼吼叫。
孤狼呲牙咧嘴的盯著肖堯,警惕的看著揮舞鐵管、全身戒備的肖堯,尋找著肖堯的漏洞。
肖堯同樣警惕的鎖定孤狼,全身戒備,隨時準備開戰。
肖堯不能放棄。舍身飼狼,不是肖堯的性格,也不是肖堯的歸宿。
“來吧,讓我們來戰一場,這一戰不是你的最後一戰,就是我的最後一戰。”肖堯拚棄了心中一切雜念,緊握鐵管,牙關緊閉,麵部的肌肉在顫抖,目光緊鎖孤狼的一舉一動,準備著置之死地而背水一戰。肖堯把這作為人生中最後一次與天的抗爭,即使拖著病軀也在所不惜。
孤狼何嚐不是一樣,餓了幾天了,好不容碰到一個食物,雖然肉不是很美味,但總歸還是肉。孤狼獠牙凸出上唇,垂涎的口水滴落,狼眼如炬緊盯肖堯,雙耳豎起牢牢傾聽著周圍異動,前驅慢慢下沉狼尾緊夾於後腿間,伺機而動發出低聲吠哮著。
僵持著。
誰都不想,也不敢首先發起攻擊,隻能緊張的盯著對方。
孤狼擁有戰鬥天性。
肖堯依靠閱曆和信息。
先發製人必須要強於對方或者是對方鬆懈之時。
肖堯不擔心,因為肖堯現在不餓。
肖堯很平靜,因為肖堯生命本來就不多。
孤狼忍不住,後腿一蹬,身子騰空而起,鋒利的獠牙對著肖堯手臂咬去,前爪伸向肖堯的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