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胡夏雪,湘西人。
我太爺爺、我爺爺、甚至包括我父親在內,這幾代不知道為我們村子做了多少貢獻。村子這麼多年有祖靈的庇佑一直風調雨水,直到我的出現。
我出生的那一年,家鄉發生了一見很奇怪的事情,打我在娘胎的那十個月,整整十個月家鄉就一直沒有下過雨。
據說那一年家鄉所有農家的稻田都旱死了,顆粒無收。
我爹信命,特別的信。
我臨出生前,他在我太爺爺的墳前為占了一卦,大凶。
於是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定成了罪人,千古罪人。
用我父親的話來說,我這個災星使用該拿來祭天的。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記事特別的早,我甚至記得我剛滿月的那天,我父親就把我放在祭天台的桌案上麵,那把他們平時對付魑魅魍魎用的木劍對準了我,對準了他自己的親兒子。
我甚至到現在還記得他眼神裏麵的淩厲,沒有淚水,沒有心疼。後來我懂事了,我知道人們佩服而欣賞的把這種行為叫做大義滅親,叫做傲氣凜然。可我不懂為什麼這兩句能被規劃為褒義詞的行列。
可好在我有一個為了我掰命給村民下跪祈求別殺我的娘,如果不是他,我恐怕我早死了。
娘一把把我奪回去抱著,那個時候他還在坐月子,抱著我的手就不停地顫啊顫的,奇怪的是我那個時候就覺得她的懷抱好溫暖,那個時候我還不會說話,於是我就對她笑。
娘看我笑了,她也笑了。
娘回家就把我放在桌子上,讓後過去跟我爹吵架,跟我爹理論。
奇怪的是我後來看到了另一個我自己在院子裏麵,他一步一步走著路,他在跟我打招呼,我樂了,從罩子上麵爬了爬,結果摔倒了地上,也忘了疼,我就往外爬。
等到了那個自己的身邊時候,我發現,我居然就這麼學會走路了。比別的孩子都早。
後來我沒被父親拿去祭天,第二年家鄉的降雨也正常了,母親也因為坐月子亂跑動,著了涼、動了氣,就烙下了病根,一下雨就難受。
這個我小時候不知道,可大了就懂了,不下雨是我的過錯,下了雨是娘的痛苦。
後來我聽說如果茅山術厲害的人,可以翻手成雲覆手成雨。我為了娘,於是我掰了命的去跟爹學。
爹不願意教我,說我忤逆子,不配學他的茅山術。
我就跪在他門前,一跪就是三四天,具體是幾天我不知道了,隻知道最後爹同意了。
可是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我娘,後來我在後山看到了一個碑,上麵寫著“胡八百”,名字很難聽,不過我一下子就在哭了,我跪在墓前麵使勁的喊娘。
我說,娘你怎麼了,你起來看看兒子,兒子現在會茅山術了,會給人卜卦了,娘,你起來看看啊。
我後來是咬著牙回的家。
再後來我每天都死命的跟父親學茅山術,學完晚上我就偷偷跑山上,給娘練一遍。有時候我練累了,就躺在娘的墳前,任憑風吹過我渾身濕透的衣服,凍得我直打激靈,不過我高興,我告訴自己那個風其實是娘上麵看到我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