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還是不報,這的確是一個難題。鐵匠孫的意思是,無論情報真假,都要告知上頭,讓上麵的人再做決斷。否則萬一出事,他們隱匿不報,則是大罪。
然而秦絡卻不這樣認為,武平關是大楚西北的門戶,城牆高大,守兵眾多。秦絡心道,就算他們不報告這個消息,大楚也會對武平關嚴防死守的。
想到此,秦絡斷然拒絕道:“我們不能將這個消息送上去,我相信告訴上麵項羌出征和用兵的消息,武平關會有所防備的。但如果我們把這個消息送上去,他們會增兵武平關,要是項羌從其他地方攻入中原,大楚才是真的要完了呢。”
鐵匠孫一想也是,秦絡分析的不無道理。無論哪朝哪代,對武平關都很重視。即使不上報,也不會出事。反而要是上報了假消息,才會出大事呢。
“好吧,我聽你的。”鐵匠孫說道,“我就當,從來不知道這個消息。”
三日後,項羌出征。主帥是沙場老將忽圖魯將軍,副將是左右兩位將軍。可汗親自登上丹陽城城樓,為遠征的將士們送行。看著二十萬大軍浩浩湯湯的從草原奔騰而去,拓跋冽心中充滿了激動。在項羌,有個不成名的傳統,每一代可汗,在位期間都得向中原發起至少一次大戰。否則,項羌人明麵上不說,暗地裏會覺得,這代可汗軟弱無能,不配統治草原。
現在,終於輪到拓跋冽,向草原上的所有子民們,證明自己的能力了。
秦絡卻沒有去送行,自從那日和可汗說開了後,秦絡就遠離了,與出征有關的所有事情,避免尷尬。
秦絡攔住了鐵匠孫上報,則是一場驚天豪賭。故而他近日一直有些心神不寧,也不想見人了,躲在帳篷裏,梳理著所知道的各種消息。戰報日日傳入青雲,秦絡看似不問世事,其實還是派人打探著前方戰況。當他聽到忽圖魯將軍真的揮兵直下武平關時,秦絡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不僅是秦絡緊張,鐵匠孫也暗自心驚。他一邊不停的自責自己為什麼要聽秦絡的話,一遍祈禱著上蒼,希望武平關兵力糧草都充足,能夠守住忽圖魯將軍的進攻。
而拓跋冽和拓拔淩,也在密切關注著武平關。他們要知道,武平關到底有沒有增兵,青雲到底有沒有南楚間者。
然而事實告訴他們,武平關守兵十萬左右,沒有增兵。
“怎麼可能?”二王子拓跋淩是萬萬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他不信,青雲沒有南楚間者。更不相信,秦絡會安守本分,沒有傳遞消息。
拓跋冽則是欣慰的笑道:“看來三條線都沒出問題,二哥,是你太多疑了。”
“肯定是秦絡識破了我們的反間計。”拓跋淩不服氣的說道。
“二哥,你再詆毀秦絡,我就生氣了。”拓跋冽真不懂,為什麼自己的二哥,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秦絡呢?他們倆個人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就不能和平相處嗎?
“三弟,你太輕信他人了。秦絡此人,城府極深,不可不防啊。”拓跋淩提醒道。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秦絡沒有通敵。”拓跋冽繃著臉,嚴肅的說道,“我上回說過,隻給你最後一次試探機會,下不為例的。”
拓跋冽從來對自己的二哥敬重有加,兄弟倆和和睦睦的,很少吵架。可是現在,拓跋淩看見弟弟這個樣子,居然為了一個楚人,用這種口吻對自己說話。拓跋淩知道,拓跋冽再也不是那個沒有實權的可汗了,君無戲言,拓跋淩也無法仗著自己兄長的身份,違背可汗了。
除了男人們在關注這場對楚大戰外,女人們,也在暗中打聽著前方戰場的消息。
薩仁將自己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與葉勒依聽,“忽圖魯將軍一路疾行至武平關,打了中原一個措手不及。武平關士兵慌忙應戰,要不是南楚在武平關本來就有十萬守軍,堪堪與忽圖魯將軍相抗衡。否則啊,估計這會兒,忽圖魯將軍已經長驅直入,直逼陽城了。”
“武平關是通往楚國舊都最近的一條道路,是朝廷西北的屏障。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不知道拓跋冽是怎麼想的,居然要攻打易守難攻的武平關?”葉勒依長期跟著父親,學了很多關於行軍作戰的知識,對於中原的各個關隘、山川河流,她都諳熟於心,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