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再往秦國的心意已決,他反而不著急動身啟程了。
這幾日,他忙裏忙外請來工匠給家裏修繕房屋、夯平園中小徑、澆灌菜園、修剪庭院花木、還親自下廚生火煮茶、燒飯做菜,看上去倒像是個要專心作“宅男”,過日子的人。
楚湘在女閭忙活一天回來,見丈夫這樣勤勞,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了。
傍晚,李斯去到離家不遠處的小河汲水,裝滿了碩大的陶罐,背負著回家,往返數次。
楚湘心疼地幫把手,把水泄在陶缸裏。
“夫君,夠啦---別累著,都四十望五十的人了,莫要逞強。”
李斯擦把汗,“不妨事,由兒要是在家,這活兒就是他幹!”
夫妻兩個幫襯著淘米燒飯作菜、共享晚餐。
好一對舉案齊眉、溫馨和睦的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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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由兒不知幾時才能回來?
楚湘:由兒可不是小孩子啦,他現在是軍中的校尉,隨軍東跑西顛的,官家的事情哪裏有準頭?你就別瞎操心啦-----
李斯:由兒也就早過了弱冠之年(古人二十歲行冠禮,以示成年,但體猶未壯,還比較年少,故稱“弱”。冠,指代成年),我尋思著孩子的婚事還是不要耽誤的好。
楚湘:倒是有人來說過結親的事,可是你那寶貝兒子總不回家來,也沒見過女方的麵,我也沒法答應下來呀-------再說,這婚事你得做主。
李斯:還是隨著由兒的心意吧!---這婚姻大事都講個門當戶對。咱家就他一個人當官、做事掙錢,哦!----你也算一個!我就是個吃閑飯的---
楚湘:得,得,得,你是一家之主,我們都圍著你打轉成了吧!你要是閑不住,就讓老夫子幫襯你謀個差事,總不是件難事吧?---要不,你就跟我去女閭去做個賬房,行不?
李斯笑了:你還不如讓我去看大門呢?想我李斯跟著尊師苦學十幾年,年過不惑,還是個布衣百姓-----唉,連老百姓都不如,沒地啊!
楚湘:都這般老夫老妻了,說這些做啥?!過一陣子,我就辭了差事,天天在家伺候你可好?這些年咱家也積攢下了一些銀兩,由兒也托人往家裏捎錢,用不上他的,我都給孩子攢著。養老是足夠的,這會兒總比上蔡那時候強太多啦----你這半老頭子就別瞎琢磨了!
李斯捋著胡須:我顯老了嗎?
楚湘:行啦,你不老!剛才還一連氣背了三大罐水呐----------
李斯欲言又止地說:楚湘,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說吧”
李斯:自打徒弟們走後,老夫子割舍不下,心情一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