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鹹陽門外遇秦重(1 / 1)

且說李斯定下了請客的事,擬了個菜譜,跟店家掌櫃一說,人家卻犯了難---店裏廚師是有一位,不過平常隻給客人做一些簡單的飯菜,大席卻沒擺過,也沒有那麼多酒肉啊。

最後掌櫃的答應:廚子能幫忙,酒水李斯自帶了,不過菜蔬肉類得自己去買---店裏跑堂的小廝突然辭職走了,人手實在不夠。

這下李斯該為難了,一是他知道貨不大好買,二是他帶著重金也不放心離開。

李斯隻好喚來車夫:老鄉,把車上的簡牘都卸下來搬客房去,屋裏那幾個“雜物”箱子搬車上,咱倆個上街上走走----

李斯和車夫驅車馬上了鹹陽大街。

李斯早年曾經在鹹陽呂不韋府第待過不到一年,那時候諸事不順,也沒有心情遊曆鹹陽景致,隻落了個浮光掠影的印象,這次正好彌補這個缺憾。

隻見這秦都鹹陽確是宏偉,鹹陽主城在渭水之北、九嵕(zōng)山之南,山南曰陽、水北亦為陽,故稱鹹陽。滔滔渭水穿城東流而去,雄偉的木橋跨河而建,宛如巨虹,連接城南、城北。渭河中木船往來穿梭,岸邊停泊著王室的華美樓船。

舉目四望,城北是風景如畫、典雅幽靜的蘭池宮,城東殿宇巍峨,錯落成群,那是秦國王城宏偉的“冀闕”和富麗堂皇的鹹陽宮殿。城北靠近涇水,是高台上挺立的望夷宮。城南的主要建築是錯落有致的帝王園林上林苑、華陽太後居住的長樂宮和為迎接秦王嬴政即位新修的長信宮。

街道上來往行人絡繹不絕,還都很有禮貌,見了李斯的車馬,都急忙施禮退避。原來這秦國律法規定:能乘車馬的,都是公卿或戰功赫赫的軍士。次等的隻能乘牛車,再次等得就隻能走路了,規矩本國人不可僭越,外來的商旅卻不受限製---惹的李斯的車夫大開眼界、也因此神氣了不少。

李斯卻發現:這肉菜還真是不好買!

古人種菜的少,不懂得溫室大棚,吃的大部分都是野菜。

古人一般也不養豬,糧食畝產太低,豬那東西糟蹋糧食,關鍵是豬還吃屎,古時候視其為不潔之物,沒什麼人願意食用,直到宋代的蘇東坡不嫌棄,還發明了東坡肉,寫出了燉豬肉的秘方,之後食用豬肉的人才漸漸多起來。

牛是先民極其重要的勞動生產資料,盜取、殺害耕牛(黃牛、水牛)是不可饒恕的重罪。耕牛死了,先民一般要為耕牛舉行葬禮,所以市麵上也很難見到牛肉。

古代先民主要食用的肉類是獵取的飛禽走獸、捕獲的魚類等野味和少量家養的雞鴨鵝、馬羊等動物。

這些東西鹹陽城裏卻很難買到,如要交易,需去鹹陽城四門外專門設置的市肆上去找。

李斯乘車馬出北城,來到交易的集市,雖然天氣寒冷,這裏的人流依舊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李斯采購了一些果蔬、買了一籠雞鴨,又向出售肉類的攤販走去---

這裏的顧客卻不多,幾個攤販眼巴巴地看著李斯。

“新鮮的貨呦!”

“便宜啦,便宜啦,急著要走,便宜啦!---

一個身著羊皮夾襖、腳踏鹿皮靴、身材高大、體型魁梧、背負長弓的漢子吸引了李斯的注意,他正在出售十幾隻剛剛獵獲的雪兔。李斯的思緒一下子飛到了家鄉上蔡,他想起了自己的兒子李由,想起了當年父子倆東門逐兔的快樂場景---現在也不知道兒子過的怎樣,想來個子也得有這麼高了!想著想著,鼻子一酸,心頭悸動難過起來。

“給我來五隻兔子!”

“好勒,承蒙大人關照,一隻兔子,30文,五隻嘛,是150文,給您裝上車---”

李斯卻沒有零錢,隻好遞上去一錠銀子。

那漢子窘迫地說:這太多了,俺找不開啊!---

李斯把銀子放在一塊石頭上,從腰間抽出短劍,揮劍把銀錠不偏不倚斬為兩半,“行啦,別找了---”

那漢子喝彩:好劍法,敢問大人哪裏公幹?

李斯:哪裏哪裏,初到鹹陽,正要找地方投靠,暫時還沒有去處---你的箭法實在是了得啊—你喚作啥名字?

漢子靦腆地回到:小的自幼隨父親在山中射獵,承蒙您誇獎,手熟罷了。----俺叫秦重,也是想來鹹陽找些事情做----

李斯心中一動:你跟我走則個?一定會保你一個好前程!

這李斯身材雖不高,卻挺腰昂首、器宇軒昂、目光炯炯,緊閉的嘴唇流露出果敢和堅毅,一看就知道非比尋常。英雄相惜,那漢子立即就被李斯吸引了。

“小人倒願意跟隨大人您,一同發展。---隻是先要回家稟告老父母。”

李斯大喜:上車來,我送你一程!----

秦重把剩下的野兔也拎上車,一行徑往城西丘陵遠山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