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花無道一路隨著蟲流進到蟲洞之中。
先前猜測果然不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粉紅色蟲子聚在一起，它們身體發出淡淡光暈，將整個蟲洞照亮。可見洞頂極高，上麵倒懸著鍾乳石一般的石柱。
有奇怪的植物攀著那些石柱生長，枝蔓倒垂下來，像穹頂上掛滿了拉花。
雄蟲陸續進入洞中，它們迅速找到自己屬意的雌蟲，互相用觸角試探著對方，進行著某種精神交流。達成默契後，雄蟲便爬到雌蟲背上，做起羞羞的事來……
花無道已經坐了起來，很是精神，眼睛炯炯有光：“這節奏，倒是挺幹脆的。不像人類那麼麻煩。”
“你羨慕啊？”我瞅瞅他，再環顧四周紅白相間的壯觀場麵，到處都是有節律運動中的大蟲子，蟲甲與蟲甲撞擊出哢哢聲，於是蟲洞中散布著連綿不盡的靡靡之音。
這場盛大的***，也著實是百年一遇，千載難逢。
花無道搖搖頭：“不羨慕，沒有那些麻煩的前奏，這一切都食之無味了。”
“嗬嗬。”我冷笑一聲。
他一本正經說起這些心得，好像是個個中高手情場專家。可根據我剛剛翻看的他的資料，他真正有實質性“深入”交往的女人，也不過一隻手數得過來。
花大少爺，嘴比心花。
花無道身下那雄蟲也找到了自己的女朋友，上身一抬起來他便被滑到了地上，落在一旁的植物叢裏，我看他安全著陸，也跟著跳了過去。
隻是周圍再沒什麼空地，到處都被擠占。我猜我倆這處地方之所以空著，是因為這叢植物黑乎乎的，冰火蟲視力太差，還以為是個地洞，所以不敢過來。
“現在怎麼辦？”花無道看看我。
“你問我？”
“你是老板，當然要問你。”
我想了想，幹脆一屁股坐下來：“既然走不了，那就先坐下來看看再說。反正這景象，以後想看也是沒有機會的。”
花無道笑了笑，在我身邊坐下：“你若真想，倒也不是沒有。”
我也不跟他抬杠。兩人就這麼拄著臉，坐在蟲洞的犄角旮旯裏，眼睜睜看著一大群蟲子爭分奪秒旁若無人地叉叉歐歐。
一開始還有些新奇，可時間久了也真是無聊。
或者叉叉歐歐這件事本就是無聊的吧，真不知這種機械運動有什麼意思。可天地間萬千俗物都被這欲望所蠱惑，所牽引，用盡手段，甚至是窮盡生命。
仔細想想，也有些悲涼。
我閑極無聊地摸出懷裏那顆百香果，哢嚓哢嚓吃起來。
“餓了？”花無道看我手裏的果子，“這個能充饑的嗎？”
“嚼著玩唄。”山鬼說是用來保持口氣清新的，白日裏我咬了一口覺得還算香甜，閑著也是閑著，況且我真是有點餓了。
花無道又從懷裏掏出兩個給我，“早知道多摘幾個了。”
“你不留著當口香糖用了？”
他笑了笑，往我臉上嗬了口氣：“本少爺自帶體香，你聞聞。”
我扇扇臉前的空氣，“好怪的味道。”
花無道皺眉，吸了吸鼻子，道：“那可不是我的味道。”
我噎了噎，不往下接話。不用猜也知道，這是冰火蟲某種體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