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西來的人馬也有十數騎,當先者三人:其中左邊一人紅臉黃發,在馬鞍上斜掛一把鬼頭大刀;中間一人幹瘦,年約五十開外,也沒見他手裏拿什麼武器,隻在後腰上插著一支黑不溜秋長柄爪手;另外一人,就是方才發暗器的,業已先一步幾個提縱奔至近前停下,他身後的一隊人馬也緊跟著在數十步外齊齊勒住馬。隻見他由懷中摸出一枚令牌,高舉過頂,複呼一聲:“奉渤海王之命捉拿要犯,閑雜人等不可幹涉!”這次他的口氣卻忽然鬆了許多,想是見了這青年人輕功了得,又不知他底細,何況後麵還有一隊人馬,而且方才聽其中有人的口氣還頗為不敬。這群人是敵是友暫未可知,若是能以官府名義將他們震懾住則是上策,自己這邊隻是想要那家奴,犯不著多惹是非,以免節外生枝。哪知他話剛完,那邊馬隊中為首的一人卻冷笑著大聲道:
“希奇了!為了對付一個老者,居然還會用如此歹毒的暗器!這如今的官府怎麼學起黑道歹人開始用下三濫的手段了!”
蘇貝兒懷抱著李貞第,心中正痛恨交加,待聽得背後那人說的話猛然間醒悟過來,連忙抹去淚痕問道:“四叔,他們為何如此對你?”
李貞第此刻不停地咳嗽,虛弱地回道:“他們……不是官府……是……金錢幫……”還未說完又劇烈地咳嗽,待得他稍稍喘息了片刻,又接著道:“金錢幫的人……六當……當家……的……在……在……雙源……鎮……可能……凶多吉少……他們……想……想……殺我滅口!”
蘇貝兒聽到這裏不禁怒發衝冠,火冒三丈!他強壓悲憤仔細查看了一番他四叔的暗器傷,見傷口周圍業已經開始發黑,才知道暗器上喂有劇毒,隻得連忙點了其身上幾處穴道;然而他武功雖高,家傳的針灸術卻沒學過,尤其是治毒更是一竅不通!此刻他也隻能幫他四叔護住心脈,保得一時,其它的他就束手無策了!他心裏明白,自己這點護心穴位之法隻能緊急時方才可以使用,一旦超過一定的時辰不解開,就會對傷者造成極大的傷害。即使一個身體健全的人,在被點了護心穴位後半個時辰不解,則被點之人四肢麻木,膚色發紫;過一個時辰不解則被點之人全身癱瘓;若是超過兩個時辰,那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得了!此刻他心中痛恨自己當初未曾在家傳的針灸術上下功夫,別的都肯學,為什麼就不肯好好學學醫術呢?即使家傳的針灸術不能療毒,起碼也比完全不懂強啊!
俗話說人急智生,他正悔恨自己不會療毒,卻猛可裏警醒——這暗器既然是由對麵來人發的,他喂毒必有解毒之方!思到此處他直想扇自己幾個耳光——自己何時變得如此胡塗!真是昏了頭了,這麼淺顯得事情,怎麼偏偏自己就沒想到呢?
其實這也不怪他,人都是感性的,如果換做平常人遇上生活中的突變,多數都是方寸大亂,根本就無法平心靜氣下來仔細思考問題,何況如今他是碰上自家親人遭遇不測!想他自幼時起,四叔就對他疼愛有加,對自己更是以畢生所學傾囊相授,說是叔侄,其實在蘇貝兒心中,早已經把他當至親之人看待了!如今剛巧在此地遇上四叔遭此大難,哪有不讓他著急犯胡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