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土財主第一仁遇事權衡利弊的腦筋反應速度之快,為人處事之奸猾,在此刻看來實在是讓常人所難及!對麵黃、魯等人的漫罵也變得越來越尖刻。那魯彪則更是連不堪入耳的髒話也都全出來了:“黃老,別跟他們廢話了,第一家的全是窩囊廢!還不全都是靠著在渤海王那裏當婊子的娘們給他撐腰才有的今天!他第一仁隻會躲在女人褲襠裏過日子!”
他罵到這裏,就見那蹲在馬車前轅上正要問水耗子事情原委的第一仁猛然間閉了嘴,眉頭都蹙成了一個大疙瘩,而他周圍的人則更是個個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魯彪,仿佛一群被馴養的野獸,隻等中間的當家人一聲令下即刻圍攏上來把魯彪生吞活剝了一般!原來這魯彪罵到了人家的要害上,所謂在渤海王那邊的女人,其實就是第一家的長輩,早年在江陵曾賣身當過妓女,後來從良而嫁給了江陵府一文書為妾,如今那位當初的小文書已提升為江陵渤海王府下的參軍,第一仁眾兄弟能有今日,實則不能埋沒那位長輩眷顧和恩惠之功。
那第一仁此刻已經被刺激的雙頰發紅,氣血上湧,要知道他本人雖然一直以來確實是有躲在女人背後發悶財的事實,但是如今被人當著如此眾多人的麵直截了當地揭發出來,無異於將他扒光了衣服在大街上遊街示眾一般。其實這段曆史至今在第一家的後輩新人中都是秘密,況且自己小姑早已經從良,如今年事已高,自己也早就將當初的事忘之腦後,這魯彪今天居然當眾揭短,如此侮辱自己家門,實在讓人忍無可忍!
第一仁想到這裏,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氣,一下子從車轅上站起身來,指著魯彪就破口大罵:“姓魯的,別仗著你是金錢幫領頭的身份就在這裏撒野!你小子還不也靠女人的褲襠養活到今天!你是怎麼當上這分舵主的別以為別人不知道!要不是你老婆跟金鐮刀上床你能有今天?哼!……還有,別以為我真的喜歡做什麼金錢幫的舵主,幫會裏哪次有大買賣能有我一份的……”這第一仁話說到半路突然打了個鯁,“老子從今往後就和金錢幫一刀兩斷!和你這種婦奴在同一個幫會裏簡直是有辱我第一仁的名聲!”他差一點就沒把這次在江陵得知的消息給泄露了出去,那就是金錢幫前不久剛做了一筆大買賣,總數有四十多萬金,雖說是為渤海王辦事,但是他們幫內私下也不知道侵吞了多少,可是這筆橫財他第一仁根本沒沾邊!別說毛都分不到一根,就連事情過去了這許多日金錢幫也未曾有人跟他通氣,一想起這事他第一仁就恨得牙根癢癢!
這二人一個車上,一個地下當眾罵街,旁人可就都樂了!感情這金錢幫往日分贓不均,今日在此地鬧起了內訌啊!於是觀者無不心想又有熱鬧好看了!
那魯彪本是一時氣來莽撞了些,以至於口不擇言,不成想反過來倒被第一仁給揭了自己家醜,刹時間讓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那一張紅臉此刻也越發顯得紅紫起來。憋了半天,他忽兒轉頭衝仍在放悲聲的奪刀大喊:“蘇家的小賊,要殺就殺,別在那哭哭啼啼的跟個娘們似的!你們江南蘇家的人老子已經殺了一個了,今日就是死也已有一個先做了墊背的,動手吧!”想來他是被氣極了,一心想到的就是隻求速死了。在場的一眾人中絕大部分都對他這話摸不著邊際,隻有黃、杜二人此刻聽了都是心頭狂震!那黃伯昌則更是心中叫苦連天!原來魯彪在未動手之前就已經派出了一個手下去附近搬救兵,之後他們二人雙雙被擒,直到見那奪刀大放悲聲許久,魯彪都一直未曾開口。黃看在眼中,心裏明白他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以等待救兵到來。其實即使魯彪當時不派人去,黃伯昌也會抽空調手下去找人的,在此附近剛好這幾天有兩個幫內高手被調來分派利市,這路救兵此時不請又能待何時?可是此時魯彪一反常態,說什麼蘇家的人他已經殺了一個,指得不是前幾日在雙源鎮圍攻的那人又是哪個?看奪刀對那家奴的態度,白癡都能想到那人既然武功不俗,定然也是蘇家一員,而且絕非是蘇家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說不定就是哪一房當家的!此刻魯彪不打自招把這事給抖露出來,眼見救兵遲遲不到,他這分明是有意激奪刀來盤問,借機使陰招拚命。黃伯昌心中隱隱覺得這魯彪不是衝奪刀而針對第五仁才這麼做的。因為他對魯標太了解了,他是最要麵子的人,如今的那塊傷疤被人揭了短,他是非要豁出命去不可了!
果不其然,這魯彪一衝奪刀嚷出這翻話來,那還在悲傷中的蘇貝兒不禁一怔,看他話中有話,隨即驚醒過來,當下一抹淚痕,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徑直來到魯彪麵前,顫聲道:“說!你……你還對誰下過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