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仆廝心中忐忑,他可是知道老祖宗的脾氣,她若是發起怒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遠的不說,單就從方才這一拐杖之威,就足以讓人可見一斑!
就見那仆廝連聲道:
“老祖宗息怒!老祖宗息怒!……大小姐武藝不凡,想來是又與上回一般鬧性子出去躲著耍去了!定然不會出事的!……幫主定能將小姐尋將回來,待小姐尋著了老祖宗再罰不遲啊!”
哪知道他話音方畢,就見上麵的老祖宗麵色一變,叱道:
“你們這些個該天殺的!一個個都當我這老太婆歲數大了,腦筋糊塗了不成?還偷跑出去?那我來問你——她若是又要偷著去瘋一回,用得著將貼身的奴才大虎也給殺了麼?”
那仆廝一聽這話才猛可裏發覺自己言辭失誤,自己怎麼竟然將這最要緊的一環給忘了!那大虎可是小姐的仆夫兼肉盾護衛,功夫也是不弱,如今他已死的消息自是早已傳回,老祖宗哪有不知道的理?
老祖宗接著道:
“合著你平日裏就和他們四個掌幫的啜串著一起哄我——什麼‘本幫內壇三千,幫眾一萬’!全是飯桶!
那老祖宗越說越動怒,握著拐杖的手指都開始有些發白:
“外幫之事我早就不再過問,但是這些年他們幾個做得絲毫不見成效不說,還將整個幫會搞得烏煙瘴氣!為了甚麼擴大幫會勢力,胡亂盡給我招些江湖敗類進來,這其中也不知參雜了多少外幫的細作!你說說,這當中你可曾有份?我當初讓你幫扶著他們幾個好好打理外幫,沒成想如今連你也欺負起我這老太婆年紀大了,渾個地也成天來蒙我了!”
一席話說得那仆廝不住磕頭,此時此刻,他哪裏敢再插語多言!
老祖宗見他如此模樣,心頭也稍稍消停了些,嘴裏卻依舊不饒他:
“這半月來,他們外幫總舵和那些個什麼分舵的,有幾夜消停安穩的了?別以為你們瞞著不肯說我就不知曉!我且來問你——我這四相堡周圍突然多出來的那些漁民是什麼?你可不要告訴我他們都是附近的良家漁民,而不是探子細作!當初我讓做那件事時就告戒過你們,隻拿自己該拿的,其他的莫要伸手,如今可好,你們全盤都給吞了!那姓高的是什麼人?笑麵虎一個!就算他能忍得下這口氣,旁人能答應?你說說你們這不是惹禍上身又是什麼?”
那仆廝聽到這裏心頭大震!原來老祖宗早已知曉了他們在近一月前那件買賣上動得手腳了!
老祖宗怒氣稍停,代之的卻是愁眉不展:
“我這是無端造得什麼孽啊!怎麼生養了這幾個不長腦子的蠢材!一味貪功冒進、立地坐大而不顧後果得失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地上那仆廝眼看著老祖宗怒氣難平,他實在頭比鬥大!正愁著如何穩定老祖宗的情緒,
驀然聽到“果子”二字,卻是心頭一動!立刻就有了主意:
“……報……報老祖宗一件眼前最要緊的事:四相陣中那三人已經毀了好幾棵樹了。”
他這一招果然管用,才說罷了就見上麵的老祖宗微微一怔,脫口道:
“嗯?那三個活寶還沒走?他們要做甚麼?”
“回老祖宗:那三個還在李子陣裏轉悠,隻是其中那個姓孫的確實很有一套,他來時帶的那一大包裹吃食加上陣中的李子,估計還夠支撐他們三人再在陣中待上一月的!不過從今日晌午開始他們將所有摘光了果子的李樹都連根挖了……小的曾試圖帶人阻止,卻不是他三人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