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聞著那水聲,奪刀隻覺得一陣口幹舌燥,想喝口水,隻是動彈不得;想喊,甫一張嘴,才發覺嘴唇幹癟,喉嚨枯澀,如著火燎過一般,隻聽得自己出氣的噝噝聲,根本就發不出別的聲音!他心下大急,猛地睜開眼睛,卻見周圍黑糊糊一片,過了半晌稍微適應了些,才看清眼前幾尺高的地方是桐油泡刷的橫橫豎豎幾道木梁托著的一層木板——此處果然是船艙!
他現在成了個不能動也說不了話的僵屍,就會胡思亂想,身體動不了,不代表腦袋裏的思想也不能動,而且越是這樣的時候,思維轉的也越活絡。
此次他本是在漢陽自己家族的一個據點曆練,卻突然收到六哥飛鴿傳書,那鴿子原是蘇州培養的信鴿,照理是應該直飛蘇州的,卻不知道為何在漢陽蘇家據點的鋪子後院停了下來,現在想來估計是六哥當初西進時曾在這裏落腳過一段時間的緣故。他當時正在後院練功,乍一見這信鴿就愣了,取了信件一看知道是六哥傳警才大吃一驚!情急之下也不及細想其他,當即就騎了匹快馬匆匆趕往江陵。
這次自己急匆匆而來,至如今處境弄成這般田地,簡直出呼預料。也不知如今蘇州那邊可曾知曉?自己這一別,於家中數日未有音信,想來親人們定是焦急萬分!一思及父親叔嬸們為自己擔憂的樣子,他就覺得心下一陣愧疚!自己實不該太過莽撞托大,孤身上路不說與家中連個招呼也沒來得及打。現在自己的樣子估摸著和一具屍體也差不多吧?這一身武功如今盡廢,生平第一次遭遇如此大波折變故,可叫今後自己如何生活下去?沒有了武功的日子,他簡直不敢想象!
想到武功,不禁又讓他想起在浩口的經曆,此時自己稍覺舒服了點,不再被那些亂七八糟的古怪內力折磨得死去活來之噩。所以此時的處境反倒能讓他安下心來仔細回思過往的事情。
記得當時因他功力盡失,伏於馬上被烈日曝曬得炎熱難當,卻是聽清了某個老者念的口訣,還有那古怪的琴音!
對了!那斷斷續續的口訣究竟是怎麼回事?記得自己嚐試著按照那口訣的順序以自家的獨門心法運行了僅僅片刻工夫,就引導出身體內的兩股奇異的氣息橫衝直撞。
心裏想著,感覺那些殘缺不全的口訣似乎還真不是什麼胡亂編撰的東西,自己就是因為嚐試著在體內運行了一下就引出了那麼大的動靜!這,好象對自己功力恢複還真有些希望?可是到底哪裏不對?才會導致自己要忍受那般折磨?
他清楚地記得,那是兩股氣息,一股由兩側胸腹間彙聚於檀中上竄,另一股由後腰下墜,還有一股則莫名起源地直衝手少陽。這完全不同的路徑,讓他根本就無法琢磨究竟是怎麼回事!
想不通!但是不妨再試試那口訣的後麵部分?隻要小心一點,或許不會再出現那種橫衝直撞的情景?如今這身在不知名的船艙,也不曉得究竟到了何處,急切間實在想不出別的好方法,不如就拿那半生不熟的口訣再試試!即使錯了,也好死心!但凡還有一絲希望,那就不能錯過!反正自己如今也不知道下一刻命運如何,隻能病急亂投醫!
這般想著,他靜下心來,默默回想著那殘缺的口訣:前番因為運行手少陽的關係讓自己大吃了苦頭,現在可不敢再輕易去嚐試了!隻能在那口訣後麵的下肢穴位上嚐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