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風聲呼呼,身體淩空下墜,仿佛帶著死亡的氣息,白茫茫的霧氣迷蒙了眼睛。
雲畫雨花容失色,緊緊握著果果的手腕,心中一片灰暗,連驚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隻覺得生死一線,萬念俱灰,正在此時,突然覺得腳上一緊,身體停住了,有人抓住了她的右足,正在狠命地將她往上拉。
抬頭一望,隻見長衫飄飄,卓少祺的半個身子懸在崖邊,左手抓著崖邊的一棵樹,右手正將自己用力地往上拉,“小雲兒你別動!”他沉聲說道,聲音有些嘶啞,全然不像平日那樣的戲謔,“千萬別動!我拉你上來!!”
雲畫雨加上果果兩人的份量著實不輕,卓少祺看似文弱,力氣居然也相當了得,他緊握著雲畫雨的足腕,指尖已經繃得發白,顯然用盡了全力,然後雲畫雨就覺得自己身體正在慢慢的朝上提拉,一點一點的,逐漸接近了崖邊。
深夜的寒風仍在耳邊呼呼作響,雲畫雨心中卻重新燃起了希望,隻差一點點,還隻差一點點,她就能踩住崖邊凸起的石瓣,她就能得救了,可就在此時,意外卻突然發生!
卓少祺左手攀著的那棵小樹已然承受不住三個人的重量,“哢嚓”一聲斷為兩截,“這下糟了!”雲畫雨隻聽得卓少祺驚呼了聲,三人全都失去了支撐,好似三隻折翅的雁,筆直地朝著這白霧蒙蒙的懸崖底部墜落下去!
多麼像一頭嗜血的巨獸,張著血盆大口,等著將他們吞吃入腹。
雲畫雨第一次嚐到了瀕死的感覺,身體輕飄飄的,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漆黑的夜,冷風像尖刀一樣刮過她的臉和身體。
她好冷,冷得快要顫抖起來,思想已經麻痹,手腳已經僵硬,驚恐,懼怕,絕望,她才十六歲,生命就已快要終止了嗎?
真可笑,她還有那麼多心願沒有完成,她還有那麼多要牽掛的人,她還沒有來得及與章羽楓白頭到老,她居然就要死了?
上天待她真是涼薄啊。
沒有人不怕死,雲畫雨也不例外。
突然,“咚”的一聲悶響,她似是被什麼東西撞到了,右腿的關節處傳來一陣鑽心的巨痛,痛得她眼前發黑,她尖叫了聲,頭腦一片空白,瞬間就失去了知覺。
雲畫雨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裏,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她笑著,跳著,正在吃一串紅豔豔的糖葫蘆,她就住在洛州的大屋子裏,家裏有疼愛她的爹爹和娘親,有門前的那棵杏花樹.也有後院裏波光粼粼的池水,一群小魚兒正在嬉遊。
時光的長河從眼前緩緩流過,盈盈水波中,粉妝玉琢的小女孩慢慢長大,來到了小寒山中,師傅嚴厲,卻又和藹,教她練劍,教她念書,教她為人處世的道理。
時空轉換,她已經長大了,她腰間佩著三尺青鋒,她開始下山曆練了,咦,是誰?是誰站在那棵隨風搖曳的海棠樹下,站在那漫開飛舞的花瓣中,溫情脈脈地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