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身有殘疾,麵帶病容,長著一張瘦削的長臉,薄唇鷹目,眉梢之間有股隱隱的陰冷之氣。
但,或許是年紀漸長,歲月打磨,他的眸子裏已經消去了年青時候的戾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縷淡淡的溫和,尤其是章雲兩人救出了他的獨生兒子以後,他的目光看上去越發地淡泊可親。
這男人舉起酒杯,沉聲說道:“小虎是我的兒子,生性調皮,常常偷跑出去,在山林裏玩耍。這次是他福大命大,危在旦夕之時遇見了兩位貴人,把他救回來。這番大恩大德,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
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甚是豪氣。
章羽楓淡淡一笑,“我們無意中路過這裏,碰見小公子落難,人命關天,怎能見死不救?其實也是舉手之勞而已,老伯你不要客氣。”
章羽楓說得十分輕描淡寫,雲畫雨心中卻知道,當時他為了救這孩子已傾盡全力,消耗了太多的真氣,幸而他功力深厚,自己運氣調息,才慢慢恢複過來。
中年男人仍是感激不盡,又恭敬地給章羽楓斟酒敬酒,鄉間的酒味道略有些辛辣,雲畫雨不愛喝,隻是草草吃了兩口飯,忽然覺得腳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蹭她的腿,雲畫雨低頭一望,原來是隻小花狗。
這隻小狗大約才兩三個月,一身黃白相間的毛,毛皮光亮,收拾得很幹淨,而且極其活潑,它好像很喜歡雲畫雨,一直蹭在她的腳邊,搖頭擺尾的憨態十足。
女孩子都喜歡小動物,尤其是隻這麼可愛的小狗狗,雲畫雨“啊呀”了聲,揀了塊排骨,“你真乖呀,來,吃東西啦。”雲畫雨蹲下去,用排骨逗小狗吃。
章羽楓笑道:“雲兒,當心它咬你。”
這男人道:“你們放心,這狗不咬人的。它是我家小虎養的,他最喜歡小動物了,每天都要與狗一起玩一起鬧的,連吃飯睡覺也離不開。”
男人提起自己的兒子,語氣就很柔和,眉眼間浮上一絲慈愛的笑容。
雲畫雨也笑了笑,看到小狗已將她手裏的排骨吃光了,她又起身在盤子裏揀了一塊,繼續喂給小狗吃。
“雲姑娘,”這男人突然開口,目光盯著一處,神情有些異樣,“這件軟甲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雲畫雨一愣,低頭瞥了眼衣角,原本她在蹲著喂小狗時,衣裙的下擺處露出了那件天蠶絲軟甲的一星點衣角。
這男人的目光倒是相當的敏銳犀利啊。
章羽楓眉峰一動,淡淡地問:“怎麼?莫非老伯你以前見過這幅軟甲嗎?”
這男人麵色微微凝重,瘦削的臉上已沒有了剛才的笑容,他語聲低沉地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確實曾見過它。……請問兩位究竟是從哪裏得來的這幅軟甲?”
雲畫雨一笑,剛一啟唇,那句“軟甲是南宮先生送我的”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了,突見章羽楓輕咳了一聲,眸光若有若無的朝著雲畫雨望過來,暗暗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