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畫雨鬆了口氣,靠著樹幹慢慢地往下滑,雙腿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的重量,搖搖欲墜,“雲兒!”章羽楓飛快地奔過來,可雲畫雨卻已快分辨不清他的臉了,隻感覺自己身子一輕,被他一把抱起來,勒得很緊,章羽楓的聲音在耳畔輕輕響起,顫抖得厲害,“雲兒,你堅持一會,我馬上去找大夫!”
一一一一一
雲畫雨一直處在半昏迷的狀態中,她不知自己身處何處,也不知黑夜白天,眼前是蒙蒙的一片,淡紅色,似泊了血光般不真切。
雲兒!雲兒!
雲兒!雲兒!
有個聲音在固執地呼喊她,一遍又一遍,屋子裏有雜遝的腳步,好似有很多人在旁邊走來走去,手腕上有點微微的刺痛,是誰在為她針炙?
雲畫雨想喊,卻喊不出聲,身體裏像有烈火在燃燒,痛得五髒六腑都翻轉過來了,一隻小小的銀勺遞到她嘴邊,章羽楓的聲音在說,雲兒,乖,喝藥。
可她卻無法張開嘴,身子很僵木,連嘴都是僵木的,下一秒,卻有兩片溫熱的唇覆了上來,氣息那般熟悉而輕柔,輾轉的唇舌間,苦澀的藥汁渡到了雲畫雨的嘴裏,一口一口的,直到全都喂完。
眉心痛苦地蹙起來,雲畫雨微微翕動嘴唇,卻仍是說不出話,大哥,好疼啊,為什麼我的身體會這麼疼?
雲兒!
手指被人攥著,似有一串潮濕的水珠滴落在指間,無聲的淚,那般滾燙,……是誰在哭啊?
大哥,是你在哭嗎?你為什麼哭了?
房間的角落裏,有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來,很是淡定,“是地冥散,抹在刀口上的,七陰教的獨門毒藥,至陰至寒之物。一般人若中此毒,三日內必將七竅流血而亡。我用銀針封住了她的經脈,阻止血脈流動,剛才你又喂給她解毒劑,可勉強保住她的內息。……但是羽楓,這也隻能保得七天。七天之後,若還是沒有解藥,她是必死無疑。”
男人的聲音很冷靜,四平八穩的,像是一點波瀾都沒有。
賈正晶的聲音。
“你的意思是,我必須要在七天內從七陰教裏拿到解藥,”章羽楓在說話,嗓音沙啞,一字一頓地開口,“好,我即刻就去七陰教!老賈,雲兒就留在你這兒,你一定要保護好她,七日內我必會趕回來。”
賈正晶哼了聲,提高了聲音,“章羽楓,你最好三思一下!七陰教那個鬼地方可不好闖。鍾老怪的名聲你不是不知道,他慣於用毒擅於用毒,七陰教那個山頭被他弄得烏煙瘴氣鬼氣森森。”
“上回漕幫的王堂主誤入了鍾老怪的地盤,被這老怪物養的毒蠍子蜇了幾下,王堂主當時渾身就腫得發亮,抬回家裏叫嚎了一夜,天沒亮就死了。屍體腸穿肚爛,惡臭熏天,連棺材鋪的老板都不敢做他的生意,最後被人裹了張破席子埋起來,這會兒墳頭草恐怕都有三尺高了。”
賈正晶這一番話說下來,章羽楓卻仿佛未曾聽見,木然站起來,冷冰冰地開口,“事不宜遲,我現在要去七陰教了。老賈,你派幾個細心麻利的丫環照顧好雲兒,她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就找你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