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羽楓俊麵凝沉，全神貫注地翻看屍體，對周圍的爭吵全然沒有聽進去。
目前來看，除了方灩的喉管被人捏碎了之外，她身上再無其它外傷，她臉上肌肉微微扭曲，顯示死前曾經極度痛苦，雙拳緊緊蜷握著，仿佛仍在用力的掙紮中。
從上往下，從頭至腳，一點點地觀察，當章羽楓的目光轉到方灩的腳上時，略略一頓。
孩子腳上那雙小小的繡花鞋在荷塘裏泡過之後，有些褶皺褪色，但，這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章羽楓發現在方灩的右腳後跟處，露出一絲樹葉的尖尖角。
雲畫雨也發現了，用疑惑的目光詢問，“大哥，這是——”
章羽楓輕輕拈起那片樹葉，將它慢慢地從方灩的鞋子裏抽出來，動作極其輕柔，可以看出，這是一片尖細狹長的柳樹葉，顏色碧綠，在璿璣山莊裏，處處都有柳樹，而地上，也到處都有這種落葉。
那麼，為什麼在方灩的鞋子裏，會出現它？
雲畫雨一眨不眨地盯著看，心頭似有電光閃過，她恍然說道，“大哥，我明白了！方灩右腳的鞋子曾經掉下來過，後來又被凶手發現了，於是他撿回了鞋子，重新給方灩穿上。但當時方灩的襪子上已沾到了一片樹葉，可凶手卻沒有發覺，他在給方灩穿鞋時，把這片樹葉也裹到了裏麵。”
“說得很對！”章羽楓稱讚道：“正是這樣。當時應該是夜晚，光線很暗，所以凶手沒有發現方灩的襪子上沾了樹葉。”
伍言冷冷地搖了下頭，“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璿璣山莊裏到處都是這種樹葉，這更加證明了凶手就是璿璣山莊的人！！”
葉遠破口大罵，“姓伍的，你放屁！”
章羽楓冷漠地望了他們一眼，繼續在屍體上摸索，當看到方灩雙唇青紫，唇角略略張了一條細縫，他心中一動，用力掰開了她的嘴，目光如炬，用戴了手套的手指伸進去，從方灩的舌頭下麵，拈出一顆小小的珍珠扣子。
這顆珍珠扣子光滑圓潤，通體晶瑩，看得出是很上等的貨品，章羽楓把這顆扣子拿到秦嘯沙麵前，問道：“秦盟主，方灩的衣裳上可曾有這種扣子嗎？”
秦嘯沙瞥了一眼，斷然搖頭，“沒有，她的衣裳上從沒有縫過這樣的扣子。”
秦瑤盯著看了會，也覺得這顆扣子很陌生。
伍言冷笑，“這還用問嗎？一定是方灩在臨死前拚命掙紮，用牙齒咬下了凶手衣裳上的扣子，含在嘴裏。”
“嗯。”秦嘯沙微微頷首，顯然也認同這個說法。
章羽楓笑了笑，又把扣子遞到了楊璿璣的麵前，“楊莊主，你可認識這粒扣子嗎？？”
楊璿璣的臉色微微變了。
而葉遠更甚。
伍言立刻明白有異，大步流星地踏過來，目光警惕，朝著楊璿璣和葉遠身上仔細盯了兩眼，頓時爆發起來。
“你們兩個！！你們兩個身上的衣裳都是用的這種扣子！！”
章羽楓目光如電，淡定自若，他心思極其精細，剛從方灩嘴裏拈出那粒扣子時，他就已敏銳地發現這扣子的材質式樣，與楊璿璣和葉遠衣裳上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