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心的娉娉大姐把兔毛收拾幹淨,我教會她如何往單衣裏麵絮棉花,這樣冬天他們也會好過許多。
如果能夠一直過這樣的生活也很好,完全的田園生活,全部都是低碳綠色。
可惜,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地令人不忍掰著手指去數。
一個同阿渺一般大的小男孩的到來,令恩威一家失去了歡顏。
“恩威阿姆,阿答要死了,他叫我來告訴你們,他不能再照看你們了。”小男孩抽噎著,臉上鼻涕眼淚一把。
“木鷹米卡……”娉娉大姐身子晃了晃,終於不支,倒在我懷裏。
“怎麼回事?”我忙問。恩威和阿渺緊張地圍在母親身邊,兩雙眼睛驚恐地看著他。
“阿答幾天前進山,回來的時候身上就帶著傷,說是被一隻發狂的野豬偷襲……回來以後他就躺在床上,再也沒起來……嗚嗚嗚”
阿渺率先痛哭出聲,恩威握緊拳頭,眼框紅紅的。
“小弟弟,木鷹米卡他……走了嗎?”我顫聲問,那個笑聲爽朗的忠厚男人是這兩個家庭的依靠啊。
“阿姆說他已經聽到地母大人的召喚,恐怕……”小男孩轉身向山下飛奔。
娉娉大姐流著淚,兩眼無神的看著天。天哪,窮人的命怎麼就這麼賤,這麼苦。
我把兩個孩子擁在懷裏,眼淚也撲簌簌落下,為什麼好人都不長命呢?
“玉索,我要下山,我要送木鷹米卡一程。”娉娉大姐搖晃著站起身。
“不行,你身體不好,山路難走。還是……叫恩威去吧。”
“不!我一定要去!”娉娉大姐立住身形,眼神堅定地望向寨子的方向。她伸手把阿渺推到我身邊,對著女兒說:“渺兒,跟阿姐在家,阿姆和阿哥去山下為木鷹米卡送行。”
阿渺抱著母親的腿,流著淚,“阿姆,阿渺也要去,木鷹米卡對阿渺最好的,如果看不到我,他一定會難過。求求你阿姆,讓我去吧……”
夜色昏暗,母子三人下山已有兩個時辰,我將塘火撥亮,抱著阿渺最喜歡的小兔子果果倚在門邊看著寨子的方向。
一陣風刮過,廉諾那張隱在麵具後的臉出現在麵前。
“鬼女!”
“幹嘛!”我慌忙站起,後退到屋裏。
“你果然是不祥之人。”廉諾慢慢向我逼近,近到可以看到他瞳仁裏的火光。然後,他緩緩舉起了手。
殺氣,這就是殺氣吧。冰冷的氣息壓撲過來,迫我閉上眼。
“啪”的一聲悶響,有重物跌落的聲音。我睜眼,先看到倒在腳下的廉諾,再往上,兩張麵具臉沒有表情地對著我。沒有片刻猶豫,兩人向我欺身過來,沒容我呼喊,便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