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想象不到,我收到你發給我的郵件時有多開心。我高興得跟個傻子似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讓我往東,我就決不往西。”
“事實證明,我可能真是個傻子。不僅自己落得一身傷,還害了我的學生,唯一值得開心的事兒,就是救下了小伍那幾個孩子。我以為你肯定會很開心,會原諒我,但是我又錯了。”
說到這,夏洛特長長歎一口氣,死死地抿住嘴,臉上的褶子擠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非常悲傷的表情。他張張嘴,竟是有熱淚大滴大滴地滾落下來:“你是怎麼想的,我已經不想再揣度,靜靜,我們都是中年人了,該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負責。我們相識七年,捋一捋,咱們都各有各的錯,也各有各的好,誰都不欠誰的。”
“兩不相欠,這樣挺好的,你走吧,我們以後不用再見麵了。”
“我們各過各的,這輩子,就這樣吧。”
夏洛特吸吸鼻子,覺得自己挺丟人的,他不敢去看何靜臉上的表情,轉過身,顫顫歪歪地走了,就像是一輛發條用盡的玩具汽車。
玩具汽車很愛和孩子玩,它喜歡孩子對它笑的樣子,但是這次,它真的累了。
它再也跑不動了。
病房周圍死一樣的寂靜,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
…………………………
“所以你想讓我放何靜走?”陳宇晟挑挑眉。
“對啊對啊,她在這還要管她吃管她喝的,多費錢。”葉寧用小鋼勺扒拉著手裏的蔬菜沙拉。
“那行,我這就讓她走。”
陳宇晟給自己泡了杯檸檬紅茶,輕輕嘬了一口,開始給外麵的門衛打電話,沒一會兒,他衝著葉寧眉開眼笑地說:“行了嫂子,搞定!”
“你不用彙報一聲?”
陳宇晟是陸擎南的副手,他做決定之前不用先給陸擎南說一聲嗎?
“不用,這個何靜是我弄來的。”陳宇晟擠眉弄眼,“我這不是想幫嫂子出氣嘛。”
“不給我添堵就不錯了。”葉寧繼續用小鋼勺扒拉著手裏的蔬菜沙拉,“你是不知道今天早上夏老師那個淒涼勁,我看著心裏頭難受半天。唉,平心而論,夏老師雖然人醜嘴賤,但踏實靠譜,怎麼也不至於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還不是因為你們女人沒眼光。”陳宇晟衝她拋了個媚眼,“連我這種絕世好男人都單身,更何況是夏洛特。”
葉寧:“……”你開心就好。
另一邊,光頭蠍坐在病床上久久不能平靜。
今天一大早,他被外麵的吵鬧聲驚醒後,拄著拐杖出去,竟然看到了一個讓他感覺很熟悉的女孩。
莫名的熟悉。
這是他失憶以來,第一次有這種奇妙的感覺。
和所有韓劇裏演的一樣,在一個晨光熹微的淩晨,沉睡多日的光頭蠍終於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明媚的笑臉。
女孩子兩頰微紅,聲音輕柔中帶了幾分驚喜:“呀,你終於醒了!”
光頭蠍看著這個陌生又溫柔的女孩,摸了摸自己頭上纏繞著的繃帶,忍不住發出終極人生三問:“我在哪?我是誰?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