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老爺子的書房素來無人敢進,此時的路泊清坐在書桌前,書桌是用上好的檀木而製,年代雖已久,卻還散發著似有似無得清香,符錦澤站立在路泊清對麵。
“路爺爺。”符錦澤先鞠一躬。
路泊清歎一口氣,手裏的拐杖輕輕敲擊地麵,“你這孩子就不必與我客氣了,有話直說吧。”
符錦澤略微詫異的抬頭,路泊清又歎氣,“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你也不必與我生份,需要我們路家做的,直說便可。”
“那我便直說不諱了,父親用了六年時間設好了局,隻待與路家聯手。”
路泊清的回答擲地有聲,“路家定當竭力。”
符錦澤突然行了一個大禮,獻上最誠摯的感謝,“路爺爺,我在這兒替我父親謝謝您的鼎力相助。”
路泊清卻搖搖頭,也不看他,隻是扭頭看著窗外,神色淡淡像要說明什麼又好像無話可說,“符家小子,你看,又開春了。”
符錦澤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窗子靜靜的敞著,有隻鳥兒落在窗邊,窗邊綿延著長長的草,一片綠挨著一片綠。
這個春天就好像女孩子的朦朧的心意,漸深漸明了。
路泊清乏累的擺擺手,臉上的皺紋盡顯疲憊,這時的他更像一個蒼老的老人,“我答應過你的爺爺,在我有生之年定會護你符家後代安危,不存在什麼相互合作,更沒有什麼東山再起,我們路家大院就在這南城桐灣鎮紮了根,這根,拔不得啊。”
麵對這個年事已高卻仍為這個家勞心勞累的老人,符錦澤麵露羞愧之色,想要說句抱歉又覺得連這種道歉都是對這個老人的侮辱。
路泊清看著他窘迫的樣子笑出了聲,“你不必覺得愧疚,說起來,你和你爺爺倒還真是像,當初你爺爺也就是我的師長,也是這般的儀表堂堂,在部隊裏呀,有好多女兵偷偷的喜歡他呢。”說完自己笑上了,那些令人懷念的回憶,思來想去,也最適合說給符錦澤聽。
“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爺爺,我一直在想,能生出像我父親這般優秀的兒子的人,會是怎樣的一個人。”
路泊清臉上帶著懷念,思索這那些很遙遠的卻很珍貴的記憶,將匣子打開,如洪水般湧來。
木清得知君知落水的事情急忙趕來看望,知道看見君知好好的才狠狠地鬆了口氣,緊緊地抓著她的手怎麼也不願意鬆開,君知略有些無奈的撥開他的手,“我這不是沒事嗎?”
不提還好,說起這話木清便忍受不了,“這還叫沒事?要不是那女的知道你不會遊泳之後趕緊又把你撈上來,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平安無事嘛?”
君知詫異的看他,“你是說是她又把我救了上來?”
“是啊。”
君知呆呆地傻笑兩聲,又將手握住又鬆開,深吸一口氣,“是嘛,看來她還不算特別壞。”
木清不樂意地撇嘴,恨不得罵她一頓,“什麼壞不壞,君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君知把頭扭過去,憋的臉紅通通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舒卿怎麼沒來?”
木清撓撓頭,困擾的皺著眉,“說起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上午你出事到現在,回到家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鎖在屋裏,我叫她同我一起來看你她也不肯出來。”
“呐,你和舒卿都不會離開我的,對吧?”不會的,她們說好一直在一起。
“君知,你很不對勁,到底怎麼了?”
君知情緒有些失控,“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說我怎麼了這種問題,更應該去問舒卿啊,她到底是怎麼了?”說罷捂著臉不吭聲,眼淚順著指縫流出來,像一條條小溪,也像少女終於發泄出的心事。
她不願意,從來不願意去懷疑舒卿會對她做什麼,哪怕她能察覺到,能察覺到舒卿的種種變化,能察覺到種種跡象,她依舊不願意相信,那個膽小的舒卿,那個溫柔的女孩子,她們有一天會變成現在這樣,是時間改變了人心還是她們從來不曾真正的認識過彼此。
符錦澤從書房到這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副場景,少女毫無芥蒂的在少年麵前將憋在心裏的苦楚統統發泄,一直以來的隱忍也好憋屈也好,在這個少年麵前輕易的卸下偽裝。
君知,也許你自己都沒有發現,在顏木清的麵前,你才更像是你自己啊。
也許終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所認為的喜歡並不是喜歡,而你曾經忽略的才是最珍重的東西。
所以你終究會忘記我,忘記你自以為的錯誤的情感。
可是,到了那時,我又該怎麼辦?因你的喜歡而動搖的我,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