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聽著他訴說以前的事情,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著,自從她第一次知道安風的存在後,這幾年就一直在做惡夢,當年的種種過往仿佛都在眼前,她當然知道自己當時扮演的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可這仍然不能讓她承認,她是一個第三者,她隻不過是加速了那段感情的結束。
她抽了口氣,強硬的說,“你沒有資格怪我,別忘了是誰給了你這一切。”
安逸點頭,“是!是你們家讓我走了這條捷徑,所以這麼多年我在你們家像哈巴狗一樣活著,隻是為了不讓其他人瞧不起我!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現在隻希望你對我兒子能有一點點尊重,哪怕你對他媽媽有一絲愧疚。”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似乎再也找不到第一次見他時的那種感覺,英氣,活力,自信,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男人,變的沉默寡言了許多,兩個人的感情在家族的強壓之下,一直是不平等的,她高高在上,他俯首稱臣。
女人最終沒有再發一言,隻緊緊握著手包轉身走了,這也是一種讓步,夫妻間多年來的習慣讓他們明白這代表什麼。
安逸深深的歎了口氣,壓抑的心情終於得到了疏解,憋在心裏這麼多年的話總算全部都說出來了。
他轉頭看向安風,安風隻是皺著眉頭,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
司一陽買了東西回來,正遇見安風從外麵回來,知道他是徐瑤姑父在外麵的私生子之後,司一陽心裏就怪怪的,雖然這層親戚隔的有點遠,可到底也有點關係,就有點尷尬。
安風看見他,又看向他手裏提的東西,大概審視的意味太重,司一陽不動聲色的就把東西往身後藏了藏。
安風抬頭看他,說,“時間也不早了,我幫你把東西拿進去,你就回去吧。”
司一陽有意想反駁,可今天晚上確實發生太多事了,他腦袋裏有點懵,最後幹脆把吃的遞給安風就走了。
安風進了病房,見溫寧正在發呆,就坐在她身邊,“想喝水嗎?”
溫寧搖頭,“我剛喝過了,叔叔呢?”
“他一會兒就過來,去交錢了。”
之後兩個人陷入了沉默,溫寧有很多問題想問安風,可又怕得到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糾結的情緒讓她驕躁不安,手指放在嘴邊不自覺的咬了起來。
安風看見後立刻皺眉,“別啃了,都快流血了。”
溫寧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故意說的很輕鬆,“你吃飯的時候去哪兒了?”
見安風不回答她,她又說,“去見徐瑤了,她給你打電話了。”
安風還是不說話,隻是從旁邊司一陽買的水果裏拿出個蘋果削了起來,平時這樣的活都是溫寧幹的,每次都是切成小塊送到他麵前,就差喂到他嘴裏,所以他這會兒削東西的樣子格外笨拙,皮根本連不起來,還削掉一大塊果肉。
他這個樣子更是默認了溫寧的說法,溫寧低下頭,指甲間隱隱露出了裏麵的肉,疼痛在蔓延。
她盡量讓自己顯得心平氣和,可語氣中還是帶著一絲諷刺,“好像每次她給你打電話,你都會馬上回她,在學校你們兩個也是形影不離。”
安風手裏一頓,沉著嗓音說,“你想說什麼?”
溫寧說,“其實你是騙我的吧,那次我問你,你說你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你是在騙我。”
“你別亂想。”
“我沒亂想,你很緊張她,我早就發現了。”溫寧握著手指,從旁邊抽出一張紙巾把流了血的手指包起來。
安風把蘋果放在桌子上,聲音有些大,溫寧略顯驚訝的看向他,安風站起身,“你問這些幹什麼?你究竟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溫寧被他突然的情緒嚇到了,之後笑了笑,“我隻是想知道真相,有什麼不行?”
安風有些急了,“什麼是真相?你很莫名其妙知道嗎?這些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和徐瑤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溫寧瞪著他,被問的啞口無言,心裏一陣陣的委屈,好像安風說的也沒有錯,他和徐瑤怎麼樣和她有什麼關係?她有什麼資格管?沒有血緣的兄妹,還是一段注定無疾而終的一廂情願?
她抿著嘴唇,半晌才說,“想要一個放棄的理由。”
安風握著拳頭,一雙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裏麵,裏麵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溫寧隻一瞬間就知道,安風是什麼都知道的,他隻是裝作不知道。這樣想來,她平時裏做的事情,怕是在他眼裏都變成愚蠢的笑話。
看似簡單的兩個字,在沒說出口前就被扼殺在了萌芽裏,青春期隱隱不安的躁動變成了疼痛。
安逸進來後,見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樣子,腳步有點遲疑,“你們怎麼了?”